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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23:50:08 作者: 弗夏
    劉莘正專心抄篆的時候,平嫗捧著一頂雪紗冪籬上前來稟:「傍晚有一臉生婢女送了這頂冪籬來,說是獻與夫人的。」

    劉莘擱筆望向那頂冪籬,做工精緻細膩,但自己一向不喜戴著些,覺得累贅,便隨口說道:「擱著吧,我不喜戴這玩意兒,遮我視線。」

    菊娘欣笑,「哪能隨便擱下呀,這冪籬定是君侯送的。今早君侯那般在意夫人,竟派出藺騫將軍護你出行,這冪籬定也是君侯送的,日大陽烈,君侯擔憂夫人被烈日灼傷,便送了這頂冪籬唄。」

    「菊娘,你莫不是那牆頭草吧?!君侯今日稍微那麼護衛了下我的安危,且這也算他分內之事,你這便改口叫『夫人』,不叫『女君』了?」

    劉莘從平嫗手裡拿過冪籬打量著,邊調侃菊娘道。

    菊娘聞言嬌嗔:「沒有,婢僕還是站在夫人這邊的。」

    劉莘仔細打量了一下這頂冪籬,心裡十有八九肯定是魏郇的意思,同時也知曉內情並不是菊娘說的那般給自己遮陽所用。

    劉莘比劃了一下那長長垂下的面紗,將她大半個身子都能罩住……這更像是防覷的。

    劉莘無奈搖頭訕笑,將冪籬遞予平嫗道:「收好吧,日後若出門給我戴上便是。」

    ***

    那廂魏郇將魏老夫人送回東院福壽堂後,便向魏老夫人禮拜告離。

    魏老夫人奔波忙碌了一整天,精力也是很不濟,便頷首讓他回去也好好歇息。

    周靈見魏侯要走,緊忙出聲留人,「堂哥莫先走,先前不是說好要與靈兒一道賞月吃瓜麼?」

    魏郇淡漠回道:「今日你也勞累了,不若先歇下吧。」

    語畢,便提步出了去。

    周靈輕咬著下唇,面有些許不甘,望向魏老夫人。

    魏老夫人抬手揉了揉額角,神色極是疲憊,「今日眾人都疲累,尤其奉淵,已接連奔波幾日,今日他既然沒了興致,你也別太逼他太過,不過……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再想想法子吧。」

    ***

    魏郇方一出東院,迫不及待便往西院大步行去,倏地腳步一頓,想起今日筵席上周靈對自己無限示好,劉莘毫不在意的神情,魏郇就覺得憤憤不甘。

    暗忖,既然劉莘認為今夜自己會去周靈處,那他便多磨耗點時間再回去,看她對自己是否真就無動於衷。

    魏郇覺著自己這個試探劉莘的法子甚好,轉身先回了中院,尋了一方亭台樓榭處,臨水榭而坐,遣了魏雲去拿了壇司徒逸釀製的竹葉青,把酒邀明月,把自己灌了微醺,月上中梢,方才提步往西院行去。

    行至西院院口,健碩的腳步頓緩,徒做醉態,踉踉蹌蹌絆進了院子。

    第十三章

    西院靜本堂,劉莘的廂房仍舊透著溫暖的燭光。

    此時的劉莘略覺睏倦,正由平嫗、菊娘侍候著準備就寢,劉莘方坐到床上,還未及退去鞋履,便聞門外守夜婢僕請安,「拜見君侯。」

    劉莘心生納悶,魏郇不是賞月吃瓜去了麼,怎的這個時辰回了院。

    劉莘起身迎了上去,甫一開門,一具夯實高大身軀整個兒撲在了劉莘身上,一股濃濃酒氣沖鼻而來。

    劉莘被這麼猛的一記撲壓,雙膝趔趄了一下,環抱住這具醉醺醺的身體,差點沒兩人一起摔個大馬趴,幸得菊娘、平嫗眼疾手快及時攙住了倆主子,方才穩住身子。

    劉莘、菊娘、平嫗三人合力將醉的軟成一灘爛泥的魏郇半抱半拖至羅漢榻上。

    劉莘直起身,吁出一口氣,蹙了蹙眉吩咐:「你們去給君侯備點水沐浴,再煮碗醒酒茶來。」

    小婢僕們魚貫而入,不到半刻鐘便注滿了熱水。

    平嫗、菊娘協助著劉莘將魏侯抱拖進了浴室。三人先將魏侯擱置在了浴房一角的紫藤木榻上,平嫗、菊娘知曉君侯沐浴時不喜人貼身侍候,便退了下去。

    劉莘一人費力退去魏郇身上的外袍,中衣,對著半赤·裸的魏郇的褶袴糾結了好一會,仍是沒好意思下手……

    「夫君,夫君,你醒醒。」劉莘輕輕拍了拍魏郇臉頰,魏郇醉眼迷朦,無任何應答。

    劉莘只好咬咬牙,狠狠心,下手微微重了些,打得魏郇臉頰啪啪作響。

    「夫君,醒醒,褶袴……褶袴,你自己脫一下……沐浴片刻,醒醒酒氣方才睡得舒服。」

    魏郇雙目緊闔,只覺臉頰被她拍的生疼,心裡暗自狠狠懟道,『這婦人下手也忒狠了,在這麼打下去臉都打腫了,明日他還如何見人……還說什麼沐浴後,方睡得舒服,分明就是她嫌棄他渾身酒氣,嫌棄他臭,竟還說的那麼冠冕堂皇的……自己到底是娶了個甚麼樣個婦人……』

    魏郇一直沒反應,劉莘就一直堅持不懈的拍……手都拍麻了魏郇都沒反應。

    乾脆咬咬牙,生拉硬拽的把他拖抱至浴盆邊,準備就讓他穿著褶袴泡澡算了。哪不知魏郇實是太重,浴盆邊又有些積水,劉莘腳一滑,一個趔趄,手一松,便把魏郇連頭帶身子的整個上半身給扔到了浴盆里,頭身在水裡,腿在外,整個人掛在了浴盆邊上……

    魏郇嗆了幾口水,掙扎著伸手在溜滑的盆壁摸索了會才抓住邊緣,撐起身子,水珠子掛了滿頭滿臉,水柱順著濕發滴滴答答在落入盆中,心裡不住的憤憤,若不是這婦人動作實是太笨拙,他真懷疑她就是想要故意謀殺親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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