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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23:50:08 作者: 弗夏
馬車一路有些趕,劉莘被顛簸的並無甚胃口,只往那院前竹藤搭建的亭台里一座,命人上了些茶水輕抿著。
「夫人可曾聽聞,金竹林里有一金竹先生,可比興周八百年之姜子牙、旺漢四百年之張子房也。」司空逸搖扇問道。
劉莘茫然,搖了搖頭,問:「君侯此行便是為了尋此金竹先生?」
司空逸淡笑頷首,「然也,許還需夫人協力一二。」
司空逸語畢,便見魏郇大跨步邁進竹院,面色寂寂,一眼不看劉莘直奔司空逸而去。
司空逸起身相迎。
只聞魏郇嘆道:「金竹先生外出閒遊,留其弟紫竹先生看院。」
司空逸啞然一笑:「臣以為主公可攜夫人再次訪之。」
魏郇聞話,仍不看劉莘一眼,神情卻抑不住的彆扭起來。
「金竹先生,姓公孫,名明,字玄德。公孫氏族世代忠於大縉,大智亦愚忠,不懂變通。三年前,建康政變,玄德公不假思索辭官隱居,寧舍世家襲爵,也不輔佐傀儡新帝。這份對劉氏帝業大忠之心,現也只有京陽公主及原大皇子可以動曉。」
司空逸略作停頓,湊到魏郇身前耳語:「主公若不用京陽公主為引,難不成還想等著大王子劉梓來收歸?且,主公之所以答應屬下娶京陽公主,為的不也便是玄德公嗎?怎現在倒還扭捏了起來?」
劉莘隔得遠,只聽得司空逸前半段話,憑藉著原主的記憶,腦海里閃過一鶴髮灰袍長者,脫口問出:「公孫明?先生說的可是公孫太傅?」
司空逸對著劉莘一拱手,答:「金竹先生正是前太傅公孫先生。公孫世家,功蓋寰宇。玄德公沿襲家德,熟諳韜略,經世奇才。主公欲攬之,求安·邦·定·國之策耳。」
「我怯以為先生現在所為便是在助君侯安·邦·定·國。」劉莘不解。
司空逸大笑:「智囊多多益善,元謹也不是那狹隘不容人之人。」
劉莘尷尬道:「是我失言了。」
魏郇聽著二人言語,一直默不吭聲看著院外,面色淡然,不顯任何想法。
司空逸暗嘆自己主公真是彆扭,只得再度開口:「公孫世家世代效忠劉主,旁人不得其門,不知夫人是否願與主公同往,拜訪故人?」
劉莘瞬間大悟,暗忖,這便是為何娶她之故?
真正刷好感的時候來了,自己得好好表現才是。遂,欣然應允。
魏郇見劉莘並無表露任何不樂之態,便對劉莘拱手道:「有勞夫人。」
劉莘走到魏郇旁,莞爾一笑,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魏郇便急匆匆走向了門外。
方才劉莘離魏郇太近,劉莘身上淡淡馨香,悠悠然然鑽入魏郇鼻尖,似清晨百合,又似空谷幽蘭,魏郇一顫,那股陌生情愫又來勢洶洶翻滾而出,驚得魏郇踱步便走。
魏郇暗自窘迫,自己堂堂男子漢,竟會被一女子體香給嚇跑,實是太丟臉,遂又放慢腳步,等著劉莘與司空逸二人跟上來,方才一道向公孫先生家行去。
第五章
公孫先生家離方才歇腳的竹園不甚遠。步行一刻鐘便見腳下土路漸漸轉為灰白鵝卵石鋪就,鵝卵石小徑蜿蜒蔓伸至一幢大院門口,院子亦是竹節搭建而成,壯臂粗的竹節為欄,大門敞開,內里松篁交翠,院如玉簇,至中門,只見門上大書一聯雲,「淡泊以明志,寧靜而致遠。」
草堂上一白面長須紫袍長者跽坐在案杌前專注的修饌著書籍。
魏郇上前恭敬雙手相疊伸直一禮:「望紫竹先生通稟貴家兄一聲,有故人來訪。」
紫袍長者抬首,疊掌還一禮,卻並不起身,道:「方才老朽已告知貴人,家兄外出閒遊,並不在家。」
魏郇言:「我觀竹院僕從,行止有節,忙碌有序,庖廚炊煙裊裊不歇,院後車馬均在,不似家公出門之狀。我本不欲再三叨擾,只是,家婦與玄德公乃舊人,已三載未見,現特意來拜訪。」
劉莘在一旁聞言,便也上前對紫袍長者客氣禮節,道:「望先生通傳,京陽來訪,若金竹先生識得京陽,且得空,是否願出來敘舊相談。」
「京陽?京陽公主?」紫袍長者挑眉詢問。
「然也。」劉莘自腰間取下日日佩戴的羊脂玉蘭花玉佩絡子雙手遞與紫袍長者。「勞煩先生將此玉佩轉交於金竹先生,金竹先生若真是我故人,見到便知。
紫袍長者疑惑接過道:「二位貴人稍等,家兄是否願見,朽亦不可知,待朽去傳稟先。」語畢,便旋身入了後遠。
等待間,為顯夫妻二人同心,劉莘站得離魏郇很近,魏郇亦不躲閃。
劉莘聞見魏郇身上淡淡的皂角清新氣味,並不似她想像的武夫那般粗曠不講究。奔襲一早,魏郇髮髻仍舊整齊,衣裳板挺,整個人整潔的一絲不苟,加上膚色較白,整個人氣質溫潤似文人,倒一點也不像那戰場殺神。
劉莘這廂在這暗自揣度魏郇,魏郇亦在旁揣揣不安,魏郇倒也不是怕,就是一挨著劉莘,聞著劉莘身上沁人的幽蘭馨香便心悸異動,渾身不自在。
魏郇暗忖,自己真是太久不近女色了,回了京兆郡是該找名姬妾疏解一番,不然整日這般被一名婦人惑得心神不寧,實在不是他魏郇行事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