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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23:50:08 作者: 弗夏
「主公知曉便好,元謹夜半不眠,操碎了心,跑來苦口諫合實是不易。」
「先生本可不必如此,奉淵家事並非先生分內之職。」
「然也,主公也知曉這並非元謹之職,卻仍讓元謹操碎了心。元謹何苦,不但得能馭得了戰前,還得操心安得了主公家宅。勞心廢神,恐將不壽,主公是否考慮給元謹加俸雙成,犒慰元謹?」司空逸言語咄咄,有些叨叨。
魏郇倒抽一口冷氣,抬手揉揉額角:「先生口戾,奉淵心服,奉淵這便去往那青廬見婦。」
話訖,幾口灌光酒釀,罈子一摔,腳步微浮下了檀台。
「我這酒是真性烈啊,這麼個喝法,如何洞房。」司空逸看著魏郇遠去的身影,搖頭吟笑。
這廂劉莘已擁衾好眠,突被「咣啷」一聲破門聲驚醒,瞬時擁衾坐起,心跳驟速,執荑揉了揉困澀迷朦的雙眼,就著紅燭黃暖光定睛一看,只見室門大敞,一身長七尺余長男子,身著裳玄衣,頭戴嵯峨嵌玉金冠,似是酒後微醺闖了進來。
劉莘大驚,只道是哪裡來的酒醉登徒子,正欲大呼時,男子搖搖晃晃走了近前,劉莘就著燭光清晰看到他身上著的乃是九章爵弁服,曲領右衽,鞶帶束腰。劉莘吁出一口氣,將呼喊咽了回去。
今日,在這郡轄內,能著九章玄色深衣爵弁服的也就只有那一人了,自己名義上的夫君,魏君侯魏郇。
劉莘連忙起身,欲上前侍候魏郇,哪知手還未碰到魏郇便被他振臂呼開,魏郇一身酒氣,腳步趔趄,虛跨幾步上前便整個人癱倒在床上再也沒了動靜。
劉莘深呼吸幾口,於床邊站立著靜靜端詳了魏郇片刻。
自己的這位夫君似是與自己想像的不大一樣。坊間流傳的魏郇乃殺神一尊,身長八尺,豹頭環眼,燕頷虎鬚,一副威風凜凜武將樣相,秉性暴虐,河北霸王。
今一見,方才知流言不盡屬實。
自己眼前的魏郇,身形修長雋秀,面如冠玉,長眉入鬢,唇若施脂,實乃儀表堂堂,與那金玉妙郎君琅琊世子王琪相比亦毫不見遜色。
劉莘瞪了他半晌見他毫無動靜,深嘆一口氣,挪步上前,欲幫他脫靴提腿上床,好睡得舒適些。
哪不知劉莘方才碰到他靴腿,下一瞬便整個人被提起按壓在床上,一隻冰涼大掌兇殘桎梏住自己玉頸,一具修長繃實的身體正嚴正以待的鉗制住自己。
劉莘甫一驚嚇,很快沉靜下來,瞪眼囁嚅:「夫君……我只是想為你脫靴而已……」
身上那人聽聞「夫君」二字,虎軀一震,微微半闔的眼眸驟然睜開,漆黑如墨,靜水流深,又隱隱陰辣,一瞬不瞬的盯著身下故作鎮靜的劉莘,眼神似巨浪滾滾涌動不息的深海……
「夫君……」劉莘話音未完,下一瞬隨著頸間冰涼一撤,便被泛著濃濃酒香的涼唇給堵住了言語。劉莘僵硬了一瞬,便順從軟化了下來。
劉莘一面安撫著自己,一面緊張著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不料自己唇舌被堵許久那人都再沒動作,身上那廝一動不動的沉沉壓住自己,鼾聲漸起……
劉莘無奈的翻了記白眼,用力推開身上之人,起身彎腰退去魏郇靴履,奮力將他雙腿抬上床,拉過被衾替他蓋好。自己累出一身薄汗卻也懶得再去沐浴擦拭,抓過置衣架上掛著的外袍胡亂往身上一裹,想就這麼上床湊合一宿算了。
此時,門口輕輕響起一陣敲門聲,劉莘起身拉開門見到平嫗端著一碗湯水站在門口。
「今夜君侯定喝了不少酒,這醒酒茶是婢僕先前就備下的,防著君侯醉酒下手不知輕重,本以為今夜用不上了,方才出門便沒說。現下既然君侯來了,夫人還是侍候著君侯飲下吧。」
平嫗說完將放著醒酒茶的托盤放置在案几上,對著劉莘服了服,退了下去。
劉莘看了眼茶碗,又瞥了眼睡癱在床上的自己名義上的夫君,咬咬牙,深呼吸一口,默念,抱大腿,抱大腿……
端起茶碗,走至床邊,將茶碗放在床頭,弓身欲扶起魏郇伺候他飲下醒酒茶。
哪不知雙手剛碰到魏郇肩膀,下一瞬咽喉便被魏郇右手死死鎖住。
魏郇雙眼猩紅,牙關緊咬,右手漸漸加力,鼻音濃重,壓抑著哽咽道:「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第三章
劉莘莫名其妙被魏郇掐的窒息吃痛不已。氣憤得完全顧不上要抱大腿的想法。順勢翻身上床,右手抓住魏郇右手腕,左手前伸握拳屈肘擊打魏郇的右手肘關節的同時,沖膝頂向魏郇襠部。
魏郇未料到堂堂王室公主居然會如此粗鄙擒拿之術,一個激靈往後一縮,將將避開劉莘的膝蓋,右手也順勢放開了劉莘的玉頸,不可置信的瞪著劉莘。
劉莘用手捂著喉間乾咳不止,狠狠腹誹,自己在女子私校里選修的那幾節自衛擒拿課程,本以為無用功之處,哪不知竟用到了這千年前的古人身上,好吧,還是新婚之夜,用在自己的古人新婚夫君身上。有夠諷刺的。
劉莘腹誹完,也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方才魏郇是真動了殺心的。劉莘第一次直接感覺到魏郇對劉氏深深的恨意。
劉莘深呼吸一口,努力平心靜氣,暗忖此刻不宜與一個被仇恨蒙蔽了理智的酒醉子較真,實力相差懸殊較真的結果只會是自己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