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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23:47:13 作者: 舒書書
    糖圓兒見到程春良,上去就脆聲說:「爸爸,你回來啦!」

    接下來一句就是:「媽媽和孟離吵架啦!」

    程春良面露疑惑,「怎麼回事?」

    糖圓兒說不清楚,只道:「我也不知道。」

    程春良放下包左右看看,往自己房裡去了。

    到房裡看到顧慧娟在抹眼淚,他上去和聲問:「怎麼了?」

    顧慧娟用帕子擦一下眼角,哽咽道:「生了個孽種。」

    程春良壓著聲音,「他不就那樣,你動什麼怒?」

    顧慧娟吸鼻子,「你知道他說什麼麼?」

    程春良把事情的經過聽了,氣道:「混帳東西!」

    不是他兒子,是的話現在就去給捶死!

    顧慧娟舒緩了情緒,沒眼淚可掉了,平聲道:「你說她都說出這樣的話來了,怎麼不能做出這樣的事?養了一頭白眼狼,你說我是造什麼孽了!辛辛苦苦拉扯這麼大,他竟揚言要去革委會告我。」

    程春良氣得很,聲音卻壓著,「我看他就是嚇唬嚇唬你。」

    說起來也是奇怪,這孩子以前只是不給他們好臉,兩句話說不好就甩臉子走人,可從來沒有說過這麼些難聽的話,更沒有這麼激烈過。

    他在外名聲凶,但在家裡從沒橫過。

    摸不准孟梨的性情,程春良輕輕吸口氣,緩和一下情緒,又說:「算了,再忍他個半年,到時候他往鄉下插隊落戶去,這輩子也就呆鄉下了,想回也回不來。」

    顧慧娟心裡舒服了一點,點點頭,「嗯。」

    程春良拍拍她的背,「別哭了,不為自己想想,也為肚子裡的孩子想想。」

    顧慧娟沒能應聲,聽到當間兒里程奶奶叫吃飯。

    等顧慧娟和程春良開門出去,程奶奶、孟梨和糖圓兒,已經都在桌子邊坐下來了。

    五口人坐在小方桌邊,稍顯得擁擠。

    孟梨拿起筷子,直接伸手去烤花磁碟里拿白面饅頭。

    顧慧娟沉著臉色,始終沒有抬頭來看她。

    孟梨也不看她,自顧吃自己的飯。

    四合院裡其他兩家也在吃飯,他們晚上都聽到了北屋的動靜。

    飯後東屋的董嬸兒、西屋的劉嬸兒,拉著顧慧娟到屋裡又講說一氣,聽了大致過程,之後便你一言我一語,把孟梨貶得一無是處。

    貶完了,最後不過都說:「再等半年,走了就安生了。」

    「你有糖圓兒,肚子裡還有一個,總之也不愁。」

    「不是我說,孟離這孩子難有出息。」

    顧慧娟嘆口氣,「你看董姐你家的永梅,再看劉姐你家的邵軍,多好的孩子啊,仁義。」

    董嬸兒和劉嬸兒一起拍拍顧慧娟的手,「糖圓兒和你肚子裡這個,一個也不會差的,保准都是個頂個的好。你只管這兩個,與那個置什麼氣,白傷身子不是?」

    顧慧娟心裡舒坦了,點點頭。

    之後又坐著閒說一陣,只當解悶兒了。

    孟梨知道自己名聲不好,尤其在這院兒里不受人待見。

    顧慧娟去跟人說什麼,她不好奇知道,總之不會說出她一點好來。

    晚上洗漱乾淨躺在床上,孟梨只是發呆。

    她心裡的氣現在已經都消得差不多了,只默默地在心裡下決心——她一定要努力,要讓顧慧娟後悔,讓她後悔這麼刻薄地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

    第011章

    因為生理期實在麻煩,孟梨接下來幾天都沒出去。

    在家實在悶得無趣,她就把糖圓兒拉過來,教她寫簡單的數字和字母。

    逢太陽好的時候,孟梨也會在院子裡曬太陽。

    把家裡的黃色藤椅拖出來,仰坐著一曬就是小半天。

    有時候東屋的邵軍和西屋的駱永梅也會在院裡曬太陽,一起看著書,不時湊頭到一起說說笑笑。說到高興處,駱永梅笑得肩膀都在抖,還會抬手推邵軍兩下。

    但每次看到孟梨拖椅子出來,他們就會收起書走人,從不和孟梨坐一起。

    孟梨也無所謂,獨享這四合院裡的暖陽。

    今日吃完晌午飯,孟梨拖了椅子出來,繼續曬著太陽午休。

    吃飽了飯躺在冬日的暖陽下睡覺,最是舒服。

    駱永梅和邵軍見到她出來,就立馬一起起身走了。

    進了屋裡頭,駱永梅從窗簾縫裡往外瞧一眼,見孟梨躺著格外自在,對邵軍說了句:「他最近怎麼了,怎麼不出去打架出風頭了?連軍裝都不看穿了。」

    邵軍對孟梨沒興趣,只道:「管他呢,不是一路人。」

    說起來確實不是一路人,邵軍和駱永梅都是心裡有底的,再過個半年就要去當兵。他們出身好家庭又不錯,不會有什麼意外。

    而孟梨,那是要去下鄉插隊的。

    駱永梅對孟梨也沒多大興趣,但她愛多說兩句,「就是覺得挺搞笑的,看他現在混得是挺威風的,出去打聽打聽,沒人不知道他孟三爺的名號,半年後卻要灰溜溜下鄉去。」

    邵軍接話道:「有那樣一個親爸,也就這命了。」

    駱永梅放下手指撥起的窗簾,「程叔要是不幫他,他這輩子就呆鄉下了。」

    邵軍沒興趣說孟梨了,「程叔怎麼會幫他?咱也別替他愁了。」

    駱永梅笑一下,「誰替他愁這個?說說而已。」

    孟梨在院子裡閉著眼曬太陽,聽不見屋裡人說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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