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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23:47:13 作者: 舒書書
    一排人全是看笑話的表情,臉上都掛著暢快的笑意。

    周南笑著譏諷道:「各位公子爺到底是行還是不行啊?怎麼玩個冰球,還你壓我我壓你玩起疊羅漢來了?幸得什剎海這冰面厚,不然非得叫你們摔個窟窿不可!」

    大家都是血性人,聽了這話,誰能忍得下?

    肖建國抄起球桿就要上,被季琛抬手攔了一下。

    看到季琛這邊的人有抄傢伙要打架的意思,卓西幾個自然也就準備了起來。

    哪知季琛並沒讓手下的人出手,只往孟梨那方看了一眼,又看向卓西他們,開口說:「跟我打,他們不配。」

    卓西幾個聽這話也紅了眼,氣氛越發緊張了起來。

    眼見就要動手了,突然孟梨冒出了頭。

    她踩著冰鞋滑到兩幫人中間停住,擾亂了一下緊張的氣氛。

    偷偷用餘光掃掃氣勢洶洶的兩幫人,孟梨小腿有些發軟,心裡慫得一塌糊塗,心跳都快堵到嗓子眼裡面了。

    但慫歸慫怕歸怕緊張歸緊張,她覺得總比看著他們打起來,自己扔下卓西那些兄弟偷偷跑路強吧。她用了孟離的身子,就不能敗壞了她辛辛苦苦打拼出來的地位。

    孟梨微微屏住呼吸,儘量不讓自己的小腿真抖起來。

    她轉動冰鞋滑到卓西旁邊,站穩了看向季琛,「我悶了好些日子沒出來了,今兒難得出來玩這一會兒,只想痛痛快快地玩一天,不想打架,要不咱們改日再約?」

    這話是以老大的身份說出來的,孟梨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在抖。她活了十六七年,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排面?身後全是叫她三爺的熱血少年,而她是個說話賊有分量的人!

    說完這些話,孟梨還故意挺了挺腰,生怕自己看起來太慫太弱。

    聲音已經有些抖了,表情可得繃住了!

    季琛看著孟梨,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生不出想揍她的心。

    他摔跤摔得腰有些疼,確實也不想打架,也便應了孟梨的話,「那就依你,改日再約,天壇地壇月壇、朝陽公園動物園,隨便哪一處,隨時奉陪!」

    孟梨端出北京爺的做派,嘴上應:「成。」

    心裡想的卻是——約你個香蕉芭樂棒棒糖,你願意隨時奉陪我還不願意約呢!

    這番離開什剎海,她以後一定時時謹記繞著他季琛走,絕不要在北京城再碰到他。

    以上那些話,不過是她為了此刻休戰胡亂說的,才不會去兌現呢!

    孟梨的話達到了目的,兩幫人各邊散開。

    季琛嫌腰疼球也不打了,帶著鄭航肖建國往湖邊滑去。

    上了湖岸,在長椅上坐下來換鞋。

    肖建國不爽地松扯他的鞋帶,「就應該花了那幫孫子,胡同里的野蠻崽子,真當自己是人物了。咱們越給他們臉,他們還真當自己個兒有臉了呢!」

    季琛沒理這話,脫下冰鞋穿上自己的黑皮靴,起身去樹邊推自行車。

    身後幾個換了鞋,三三兩兩推了車跟上。

    季琛和孟梨一樣,雖然打架的時候能召集成百的人手,但平時出來混也就那麼幾個。他自己是當老大的,常在一起混的哥們也是四個——鄭航、肖建國、張越、錢眼兒。

    鄭航和肖建國坐在張越和錢眼兒的車后座上,迎著冬日的冷風胡侃亂聊,聊著聊著又唱起歌來了,不管是歌聲還是面容氣質,全都是滿滿的少年氣,齊聲唱的是——

    「這些個哥們兒們,都是血統高貴的。這些個哥們兒們,都是好樣的。昨天我們歡聚在一起,今天就折進了海淀分局。這個小妹兒是屬於我的,我進了學習班,就被人搶了去。昨天我們還歡聚在一起,今天就不知飛到哪裡去……」①

    鄭航剛晃著腿兒把歌唱到結尾,就隱隱聽到身後傳來了兩聲女孩子的聲音,「等等呀,等一下呀!喂,你們等一下呀……」

    收了聲回頭去看,真見了兩個女孩子。

    兩個女孩子都穿著整齊亮眼的軍裝,圍著紅圍巾,梳著兩把辮子頭。

    她們騎的是女式自行車,正在後面追他們。

    鄭航反應了過來,抬手在張越肩上急拍了兩下,「張越張越,慢點兒慢點兒!」

    張越慢了車速,也回頭看了一眼。

    兩個女孩子騎車追上來了,臉蛋紅撲撲的,喘著粗氣。

    其中一個臉蛋白的,笑著開口:「你們怎麼走得這麼快呀?」

    見到了漂亮姑娘,鄭航笑得咧著嘴,「你們是叫我們呀?」

    白皮膚的女孩子道:「那我們是叫誰呀?」

    鄭航騎坐在自行車后座上,轉頭看著女孩子,語氣貧起來,「叫我們幹什麼呀?」

    白皮膚的女孩子往前面的季琛看一眼,又回過頭來看向鄭航,爽快道:「剛才在冰場看了你們打球,想上來交個朋友。我叫餘思甜,這是我朋友萬紅,我們是外交部大院的,你們呢?」

    平時都是他們追人家女孩子,被女孩子追,這還是頭一遭。

    幾個人都來勁,張越插話先說:「我叫張越,他叫鄭航,我們是海軍大院的。」

    張越一說完,那邊兒肖建國又接著道:「我叫肖建國,騎車這個叫錢眼兒,我們是計委大院的。交個朋友自然沒問題,以後一塊兒出來玩。」

    餘思甜笑得略矜持了些,又往前面看一眼,然後問肖建國,「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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