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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23:46:04 作者: 深碧色
「雖說小心些總是沒錯的,但你也不必這般。」景寧扶了她一把,又忍不住道,「你自己都還得旁人照看著,真有了孩子,可怎麼辦?」
雲濃心虛道:「若是真的,那就都給顧修元管。」
她自己是沒什麼指望的,橫豎顧修元什麼都會,想來也不在話下。
景寧同她對視了眼,哭笑不得:「我可想不到你當娘的模樣。」
雲濃小聲道:「我自個兒也想不到。」
「這事你也別耽擱,回去之後直接差人告訴顧修元去,他就算再怎麼忙於朝政,也比不過這事。」景寧同她進了山門,到正殿去上了香,隨後兩人輕車熟路地繞去了佛寺的後院,在竹林的亭中閒坐。
小沙彌奉了茶來,雲濃卻沒動,只是嗅著那淡淡的茶香,兀自出著神。
這事對雲濃來說實在是太過突然了,她毫無準備,自然是措手不及。
前世她同顧修元在一處四年,只喝過一次避子湯,那是她初次將顧修元帶回郡主府第二日的事情。
兩人一夜荒唐,直到天光大亮,雲濃方才悠悠轉醒。
她那時初經人事,又偏偏是酒後,兩人都沒什麼節制可言,方一醒來,便覺著通身遍體都是酸疼的。加之頭疼欲裂,以至於她見著昨夜一眼鍾情的顧修元,都再生不出什麼旖旎心思來。
相較之下,顧修元倒是稱得上自在了,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仿佛在等著她的安排料理一樣。
雲濃看著自己滿身留的荒唐痕跡,在白皙的肌膚上顯得格外刺眼,愣是沒好意思叫侍女來伺候,只能硬著頭皮自己穿了中衣。
她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麼同顧修元說,便裝聾作啞,但等到整束好衣衫之後,卻又沒辦法再裝下去。
「你姓顧?」雲濃依稀還有印象,昨夜自己將「顧郎」兩個字翻來覆去地叫了不知多少遍,但名字卻是不大記得清的。
顧修元坐在榻旁,衣衫未整,墨色的長髮散落在肩上,看起來頗為不正經。他鳳眼微挑,自報家門道:「姓顧,名修元。」
雲濃看著他這模樣,莫名有些臉紅,小聲地講了自己的身份名姓,而後硬著頭皮道:「你可願意留在我府中?」
顧修元看出她的侷促來,微微一笑:「郡主若是想讓我留下,那我就留下。」
他將問題又拋了回來,雲濃擰著眉頭猶豫了會兒,心中仿佛天人交戰似的,良久以後方才小聲道:「留下吧?」
「好。」顧修元簡短有力地應了聲。
雲濃鬆了口氣,這才覺出幾分餓來,開了門讓春暖進來服侍著梳洗,而後同顧修元一道吃飯。
春暖早就已經備好了早飯,服侍著雲濃吃了飯後,又端了碗黑色的湯藥來。
雲濃嬌氣,素來怕苦怕得厲害,一見著藥便縮了,不明所以道:「好好的,為什麼要吃藥?」
「這是蘇嬤嬤讓人準備的,」春暖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提起此事來,也覺著尷尬,湊近了些輕聲道,「若是不喝,只怕會受孕。」
蘇嬤嬤是從宮中跟出來的人,考量周到得很,昨夜聽聞雲濃帶了人回來後,便吩咐人去備了藥。雲濃是被景寧給帶出去的,蘇嬤嬤對長公主的作風也了解得很,沒準備去多嘴勸,只想著不要留麻煩就是。
雲濃聽了春暖這話,倒抽了口冷氣,下意識地回過頭去看向顧修元。
顧修元倒是從春暖端著那藥過來,就猜到了用途,神情一僵,但也不好說什麼。
兩人此時還沒有後日的熟稔,雲濃也還沒同他撒嬌的習慣,只委委屈屈地向春暖道:「不能不喝嗎?」
春暖是早就得了蘇嬤嬤的囑咐的,堅持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雖說一次受孕的機會不大,但萬一若是中了,那可就是麻煩大了。
雲濃想了想,也知道不妥,只能將藥給接了過來,捏著鼻子灌了下去。
但凡是藥,就沒有好喝的,哪怕是不苦味道也怪得很。雲濃往日裡病了都是要賴帳能躲就躲的,如今卻是滿滿當當的硬灌了一碗。
昨晚受了罪,腰酸背痛的的,如今一早還要受罪,雲濃怎麼算都覺得做了樁賠本生意,甚至想反悔讓顧修元回南風館去算了。
畢竟若今後都是這樣,晚上受切磨,第二日一大早還要灌苦藥,顧修元就算是長得再怎麼合她心意,她也是受不來這份罪的。
然而還沒等雲濃開口,顧修元便拈了塊兔子形狀的甜糕送到了她唇邊,低聲道:「先前是我思慮不周,你只需喝這麼一次藥,今後便不必了。」
是藥三分毒,顧修元也不想讓雲濃受這樣的罪。
雲濃這才算是鬆了口氣,也沒去追問顧修元準備怎麼做,她對顧修元仿佛天生就存著信任。
再行事時,顧修元起初是不留在其中,但如此總是難免不盡興,不知從何處尋來了個方子自己服藥。不管怎麼說,的確是做到了當初的允諾,沒再讓雲濃為此服過藥。
兩人在一處四年,都沒出過什麼紕漏,雲濃也從來沒擔心過這事,橫豎都是顧修元留意的。所以如今再在一處,雲濃仍舊沒將此事放在心上過,想著有顧修元在,這事怎麼都輪不著自己費心。
所以先前縱然是有兆頭,她也從來沒往身孕上想過,直到被景寧道破。
這樣的閨房私事雲濃並不好同景寧提及,便只能暫且壓下,等到見了顧修元之後再好好問上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