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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23:46:04 作者: 深碧色
    雲濃氣得說不出話來,直接推開了他,快步向外走去。

    她不高興,顧修元更是自打見著那幾個面首後,心中就存著氣,雖然猶豫著,但並沒上去追她。

    只是雲濃原就是半醉,加上又氣急,出門時壓根就沒看路,直接被門檻給絆倒,摔在了地上。

    顧修元見此,也顧不上兩人原本的爭吵,連忙大步上前去查看,想要扶她起來。

    兩人私下在一處時,侍女們從來都是知情識趣地退下的,並沒人打擾。

    雲濃也不顧及自己郡主的形象,又推開了顧修元來扶的手,坐在那裡開始掉眼淚,原本精緻的妝都哭花了,珠釵步搖斜斜地墜著,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摔著哪兒了?疼不疼?」顧修元說著,就要去查看她的腳踝。

    雲濃沒躲過,被他脫了繡鞋,腳踝已經腫了,輕輕一碰就疼得厲害,雲濃見此愈發地委屈了,忍著哭腔罵他:「都怪你。」

    顧修元見此,哪還顧得上先前的爭吵,直接將她抱進了房中放到榻上,又去尋跌打藥水來給她上藥。

    傷處要揉開才行,雲濃也忘了之前的爭端,疼得只顧落淚,不住地小聲埋怨道:「都怪你,都怪你……」

    夢到這裡,就像是魘住了,雲濃仿佛又回到了那時候,長眉緊緊地皺了起來,像是要哭一樣,輕聲夢囈著。

    顧修元原本並沒想要打擾她,可見此,輕輕地推了推她,慢慢地將她給喚醒了。

    「夢到什麼了?」顧修元的聲音有些沙,他湊近了些,低聲問道,「魘住了?」

    雲濃睜開眼,盯著他看了會兒,方才算是從那夢裡徹底脫開來。

    她抬手碰了碰顧修元的臉,還帶著些涼意,又揉了揉眼,小聲問道:「這都什麼時候了?」

    「快子時了,」顧修元確認她無恙後,方才放開她,起身去倒了杯茶,「要喝茶嗎?」

    雲濃搖搖頭,而後又問:「怎麼來得這麼晚?」

    「朝中事務繁忙,耽擱了。」顧修元也顧不上品,一氣喝了大半盞茶,解釋道,「我原本沒想吵醒你的,只是見你像是做夢魘住了,便只能如此。」

    「你若是忙,便不必再專程到我這裡來,倒像是點卯一樣。」雲濃嘆了口氣,疑惑道,「去年新帝剛繼位,諸事未定,朝政繁忙也是在所難免的。可如今都一年的,怎麼還忙成這模樣?」

    顧修元不動神色地放下了茶盞,一筆帶過:「有突發的事情,平素里並不總是這樣的。」他若無其事地在雲濃榻旁坐了下來,岔開了話題,「你方才夢著什麼了?」

    他不提還罷,一提那夢,雲濃便覺著哭笑不得。

    那是兩人第一次爭吵,因著個誤解,兩人都氣得跟什麼似的,可事情說開之後再看,實在是有些傻氣。

    明明都不是蠢笨的人,可偏偏就能因著一句話沒說清楚,鬧成那模樣。

    見她這模樣,顧修元愈發地好奇,又追問道:「究竟是什麼?」

    「都怪你。」雲濃將夢中那話又重複了一遍,而後才將那夢大略地講了。

    這夢就是曾經的舊事,而且還是兩人為數不多的爭吵,她一提,顧修元便想起來了,神情頓時也一言難盡起來。

    顧修元記性一向好,尤其是這些與雲濃的回憶,他半點都沒落。

    只不過時過境遷,他卻是再難體會當時的心境了,如今再想起來,也覺著有些可笑。

    他那時候是真氣得要命,可一邊塗藥,雲濃的眼淚都能掉了有半盞,就又怎麼都氣不起來,甚至讓步道:「你若是真想要他們,那也行,只是別讓我再見著就是。」

    顧修元那時候想著,若雲濃真要如此,那今後便也不要動感情,只留肌膚之親就是了。

    雲濃當時就懵了,一臉茫然地問:「誰們?」

    兩人平靜下來一對,這才意識到原來吵了半晌,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

    「你當初若是直接講明白了,也就沒後面那許多事了,」雲濃一想起夢中的情形,就覺著無言以對,伸了根食指點了點顧修元的肩,「可你偏要什麼都不說,讓我去猜。」

    顧修元嘆道:「我那時以為你知道的,只是沒當回事。」

    所以就更氣了。

    「我是那樣的人嗎?」雲濃頗為怨念地看著他。

    「你自然不是,」顧修元冷靜下來再想,也覺著可笑,但當時就是沒想那麼多,「只是景寧的做派擺在那裡,我怕她將你給帶壞了。」

    雲濃嘀咕道:「景寧還覺著是你將我給引得暈頭轉向呢。」

    顧修元眼中笑意愈濃,追問道:「有嗎?」

    雲濃下意識地要去點頭,對上顧修元戲謔的目光後,才意識到不妥,偏過頭去不答。

    顧修元低低地笑了聲,而後寬衣解帶,在她身側躺了下來。

    他身上仿佛還帶了些夜間的涼氣,雲濃貼近了些,又不大安分地翻著身動來動去,像是想要找個更舒服的姿勢一樣。

    「睡不著?」顧修元又睜開眼,問了句。

    雲濃總覺著他這話裡帶了些暗示,立即乖乖地停住了,而後離得稍微遠了些:「立刻就睡。」

    顧修元撫了撫她的長髮,又笑道:「不做旁的。你若是睡不著,就同我聊上一會兒,講講你近來的事情吧。」

    雲濃側身躺好,與他對視著,慢條斯理地說道:「我也沒什么正經事,無非就是在家中制香,或是到鋪子那邊看看生意,又或是四處閒逛。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怕你也不耐煩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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