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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23:46:04 作者: 深碧色
翠翹對這些世家幾乎是一無所知,聽了個大概,才算是明白過來:「大公子可真是個明事理的人,若不是他,只怕這嚴公子可不會來道歉。」
「隨他去了,」雲濃不甚在意道,「我原也不缺他這一句道歉。」
旁人怎麼說礙不著她的事情,何況還是這種心不甘情不願的道歉,想來並沒幾分真心,不過是被楚玄辰壓著來的。
但不得不承認,看著嚴琅那忍氣吞聲的模樣,還是有點意思的。
雲濃輕快地笑了聲,略加快了些腳步:「走了,回去看看今日是什麼飯菜。」
廚娘已經摸清了雲濃的胃口,做的菜雖不多,但個個都是合她心意的。雲濃吃了個八分飽,放了筷子,又喝了半碗蓮藕排骨湯,方才算是心滿意足。
吃了飯,雲濃又在院中散了會兒步消失,而後方才回房去歇息。
因著不知顧修元何時會來,她已經習慣了不讓翠翹來伺候,才卸了釵環耳飾後,便要趕翠翹走。
翠翹並不知內情,但也沒多問,拿了茶壺去重新沏了茶放到內室的桌案上,又替她將衣服給疊好,便關上門退了出去。
翠翹一走,屋中便只剩了雲濃一人,霎時顯得空曠起來。
有風從並未掩好的窗縫中吹進,一旁的燭火跳動了幾下,明暗不定。
雲濃只穿了單薄的中衣,坐在梳妝檯前慢悠悠地梳著長發,回頭瞥了眼,將牛角梳隨手扔下,想要去將窗戶掩好。
可指尖才碰著雕花窗,就又改了心思,收回了手。
以顧修元如今的身份,白日裡經手的都是家國大事,得了空晚上卻又要輾轉來她這裡,匆匆睡上一夜,第二日天還未亮就要離開,再回府去更衣梳洗,急急忙忙地趕去大朝會……不知還有沒有時間吃些飯。
雲濃大略算了算這幾處的距離,都替他覺著折騰。
有那麼一瞬,她幾乎有些心軟,準備讓顧修元在她這裡留套衣服,也好免去這其中的周折。
這一想法露頭之後,雲濃又覺著不妥。
她若是一讓再讓,只怕長此以往,就真得被顧修元帶著走了。
但實際上……與先前相比,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讓步許多,顧修元總是有法子潛移默化地影響到她。
又或者說,從當年初遇動心開始,她就沒法回頭了。
顧修元也是如此。
他若是能將在旁的事情上的果斷與取捨挪一分到感情之事上,也不至於到今日這地步。
真是一筆無從算起的亂帳。
雲濃長長地嘆了口氣,不願再去想這些事,直接吹熄了燈,上床歇息去了。
她這一夜睡得並不安穩,總是會夢到前世的事情。
一時是初遇時的驚艷與心動,一時又是兩人情濃之時的旖旎,以及……兩人為數不多的爭吵之一。
若歸根溯源,那爭吵還跟景寧脫不開關係。
其實也難怪顧修元如今與景寧互相看不順眼,打從前世雲濃在時,兩人就開始「結怨」了。
那是雲濃的生辰,她那年不耐煩應酬,並沒在洛陽大辦生日宴請諸多世家閨秀,而是到京郊別院這邊躲閒。景寧便在東苑這邊令人攢了場酒宴,給雲濃過生日,並且送給了雲濃一份「大禮」。
顧修元並沒隨著雲濃到東苑這邊,而是留在西苑等雲濃回來,可等到的卻是景寧遣人送來的四位面首。
他在雲濃府中也頂著這個名頭,並沒覺著如何,可真到見著這四人之後,卻有種血氣翻湧的感覺,硬生生地捏斷了給雲濃準備的那份生辰賀禮。
雖說兩人之間並沒什麼名分可言,但兩情相悅,也算是心照不宣。
可這四個面首卻像是無言的羞辱,顧修元算是好生體會了何謂「意難平」,他若是未曾對雲濃動心,那也就罷了,可偏偏他已經喜歡上了,那就很難對此毫不在乎。
雲濃喝了個半醉,回來之後就撲到了顧修元懷中,興高采烈地同他數著太后皇上賜下來的東西,並沒注意到他晦明不定的眼神。
「景寧還送了我一份大禮,」雲濃只聽景寧打包票說是「大禮」,至於這大禮究竟是什麼,景寧卻沒明說。她勾著顧修元的脖頸,好奇道,「你見著了嗎?」
顧修元被她這沒心沒肺的模樣給氣著了,咬牙道:「見著了,的確是份『大禮』。」
雲濃這時還沒意識到自己與顧修元之間出現了很大的誤解,正準備問是什麼「大禮」時,卻已經被顧修元給堵住了嘴。
這次的吻來得尤其熱烈些,幾乎沒有給她緩和的餘地,便長驅直入。
雲濃雖愛同他親|熱,但卻並不喜他某些時候近乎偏執的占有欲,不斷推據著,但她這下意識的反應卻更激怒了顧修元。
感受到他在自己唇上咬了下,雲濃疼得倒抽了口冷氣,一邊推他一邊斥責道:「你瘋了不成?」
顧修元這才推開了些,抬手撫著她嫣紅的唇,不聲不響。
雲濃舔了舔下唇,嘗到些淺淡的血腥氣,又是疼又是氣,低頭在他肩上狠狠地咬了下,眼中盈了淚:「今日還是我的生辰,你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給我添堵?」
顧修元道歉的話都到了舌尖,聽此,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冷笑道:「這就叫做添堵了?」
自打相識以來,顧修元從來都是對她百依百順,恨不得捧在手心裡。如今她都要落淚了,結果非但沒換來安慰,反而是這樣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