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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23:46:04 作者: 深碧色
顧修元頷首道:「是。」
「容我再想想,」無論如何,雲濃都不可能在他眼前寫這方子,故而只能拖著,「敢問公子姓甚名誰?等我想好了,自然會讓人送方子上門。」
見她一副想要獅子大開口的模樣,顧修元也沒再多說什麼,只報了名姓,而後抬手按了按額角:「你走吧。」
顧修元一旦醉酒,便容易頭疼,雲濃一見他這模樣,就知道他怕是犯了老毛病。但這事跟她干係不大,行了一禮後,便離了水榭。
說來也巧,雲濃才走了沒多久,就又遇著了景寧,連忙避讓開來行了一禮。
景寧臉上半點笑意都沒有,看起來倒像是要找誰去算帳一樣,她目光在雲濃身上停了一瞬,便帶著侍女們向水榭而去。
雲濃站直了身子,盯著景寧的背影看了會兒。
景寧像是去見顧修元的,可這神情模樣,活像是去見什麼仇人似的。
當年她還在時,景寧雖不滿她太過看重顧修元,但卻絕不至於到這深仇大恨的地步。難道這半年來,景寧與顧修元結了什麼仇?
第9章
雲濃對時勢知之甚少,僅有的那麼點消息,大都還是捕風捉影聽來的。
她不知道顧修元究竟是怎麼做到如今這地步,更不知道景寧與顧修元之間是否存在什麼過節,而這些事,也不是如今的她能插手的。
她如今要料理的,還是與徐、楚兩家的關係,順道想辦法掙些銀錢,給自己留條後路。
徐思蕊蓄意報復她,想要毀了她與楚三公子的婚約,這事在雲濃心中已經確准。但她只是在回到徐家後,一五一十地將此事告知了老太太,並沒有添油加醋講揣測。
然而老太太這樣的人對後宅中的伎倆何其熟,只聽個音,便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了。她當即便沉了臉色,令人去叫三姑娘過來。
這就是要讓她二人對質的意思了。
雲濃想也知道徐思蕊必然不會承認,無非就是你來我往地扯皮,鬧得一地雞毛。
「我與三姐姐必然是各執一詞,倒也沒什麼好爭辯的,」雲濃平靜地說,「只是楚三公子已經認定我是那等張揚跋扈之人,楚家太太也不像是想踐諾的意思,這婚事許是做不得數了。」
老太太的臉色愈發難看了,對她而言,二人誰對誰錯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門親事究竟能不能成。她緊皺著眉頭,沉聲道:「這親事是你父親在時與楚家定下的,豈是他家說反悔就能反悔的?」
雲濃端坐在那裡,垂眼看著衣裳上的繡紋,沒再搭話。
今時不同往日,楚家如今是皇上的外祖家,楚三公子還算是皇上的表兄,上趕著想要同他結親的人多了去了,哪輪得到她這麼個家道中落無權無勢的孤女?
退一步來說,就算楚家厚道,可被徐思蕊這麼一攪和,楚三公子怕是也不願意了。
徐思蕊此舉實在是狠毒。
雲濃對這門親事沒多上心,還能冷靜,可若是換了原主,如今怕是百口莫辯,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對尋常姑娘家,這可是毀了半輩子。
許是早就做好了準備,徐思蕊進門後並沒慌,一一答了老太太的質問,咬死了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一切只不過是湊巧。
「雲妹妹也是咱們家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為何要毀她的婚事?」徐思蕊委屈道,「我的確因著些事情與她起過爭執,但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又怎會如此行事?祖母不能聽信一面之詞,這般錯怪我。」
先前那事發生時,在場的統共就三人,雲濃與徐思蕊各執一詞,楚玄宇還是站在徐思蕊那一方的,怎麼看都是雲濃不占理。
雲濃早就料想到了會是這般情形,也沒跟徐思蕊爭辯,只是向老太太道:「這件事情您心中自有定論,我身體不舒服,便先回去了。」
她一副渾不在乎的模樣,老太太也拿她沒法,擺了擺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等雲濃離開後,徐思蕊又辯白道:「祖母,這事與我無關,分明是……」
然而她這話還沒說完,便被老太太給打斷了。老太太將茶盞重重地放到了桌上,訓斥道:「方才雲濃在,我才給你留著臉面沒有戳穿,難不成你真以為我老糊塗了,連這麼點事都看不出來?」
徐思蕊心驚肉跳的,張了張嘴,卻又什麼都沒說出來。
老太太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家孫女:「你方才也說了,如今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毀了她的親事你就高興了?除了一時痛快,還有半點用處嗎?」說完,她又閉了眼,「你也去吧。把歪門邪道的心思都收收,若再有這樣的事,我必得跟你算帳。」
徐思蕊原本以為自己是占了上風,卻不料雲濃走後,竟又挨了這麼一通訓斥,眼圈都紅了。老太太在家中積威甚重,她也不敢再搬弄是非,只得依言退下。
*
雲濃回到聆風院,隨即換了衣裳,卸了釵環。她許久未曾去過這樣的宴飲,一日下來,只覺著腰酸背疼的。
祝嬤嬤將溫著的藥送了過來,欲言又止,顯然是想問楚家的態度,又怕惹雲濃不高興。
「有些麻煩,」雲濃喝了藥,將白日裡的事情大略講了,又道,「這親事怕是不成。」
祝嬤嬤先是忿忿地將徐思蕊給罵了一通,見雲濃一臉倦色,連忙又安慰道:「姑娘不必難過,便是不成,將來也會有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