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頁
2023-09-29 23:45:36 作者: 對四
他們怎麼可以鎖住周拙。
角落裡的人警醒,一股腦地沖向聲音的來源,就在南喪要觸到他的手掌時,夏維頤將他拉了回來。
「別靠那麼近,他的攻擊性很強。」夏維頤說,「站在黃線後。」
也許周拙的選擇是對的,如果他變成有意識的喪屍。對軍隊和居民來說,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南喪隔著近兩米的距離看著他。
他身上還穿著滿是血污的作戰服,鋒利的短髮有幾搓黏連在一起,手腕上是被掙扎時被鐵鏈勒出的血痕。
而那雙眼睛,是黑紅色的。
這是介於喪屍和正常人類之間的狀態。
但此刻,顯然紅色要勝過黑色,周拙憑著喪屍的天性,對靠近的人類嗤叫著,掙動著。
他們給周拙戴了止咬器,如同拴上一隻瘋狗一樣,把他關在這間暗無天日的房間裡。
讓他全然沒有了所謂大長官的矜貴和尊嚴。
南喪放下手,帶著難忍的哭腔問夏維頤:「我還會被感染嗎?」
夏維頤抿了抿唇,說:「應該不會,但不敢百分百確定。」
「好……」南喪跨過黃線,輕輕地走到周拙面前。
周拙雙手抬起,衝著南喪撞過來,止咬器頂住了南喪的鼻尖。
仿佛沒有這個東西,他就要咬爛南喪的臉。
南喪輕聲喚他:「周拙……」
隨後溫柔地揉了揉他的頭髮,將那一簇簇的短髮都揉開,最後垂手下來,從後面解開了止咬器的卡扣。
「南喪——」夏維頤還是忍不住叫出聲。
「沒事的……」南喪低聲說。
脫離了止咬器的周拙立刻伏到南喪頸間,饑渴難耐般地咬上那片潔白的皮膚。
齒尖沒有落下,周拙如同弦上箭般,懸停在南喪耳邊。
南喪睜開眼,感覺到在他頸窩裡自我掙扎的周拙,他小聲地和周拙商量:「我是南喪,周拙,我是南喪。」
周拙仍舊不受控制地動著,但不再靠近南喪的皮膚。
「你能聽得見嗎……」南喪用細瘦的手臂摟住他的背,忍住哭聲,和他說,「我好想你,周拙,周拙。」
耳邊有非常難以辨別的聲音,像是野獸的低吼,一遍又一遍,南喪終於聽清周拙說的是——
「別……哭……」
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爆發出來,他抱住發抖的周拙,握著拳頭打他後背:「你嚇死我了!我真的以為你死了!我不知道怎麼辦,醒來的時候……
我以為只剩下我一個了,我好想抓住你,可是為什麼,怎麼都抓不住……怎麼都抓不住……」
他的哭聲帶著怨,卻又訴說著愛。
夏維頤深吸一口氣,想起A1說過,南喪不可能會愛上任何人。
但周拙用真心,真的從荒土裡養出了一朵花。
夏維頤擦掉眼角的淚水,奇蹟般的,看見周拙的手抬起來,攏住了南喪的腦袋。
他們緊緊地相擁在一起,比劫後餘生更加寶貴。
痛快地哭過,南喪也接受了周拙異變的現實,他跪坐在周拙身前,捧著周拙的臉,小聲說:「周拙,我一定會治好你的,我會想到辦法的。」
十分鐘前還如野獸般狂躁的周拙奇異地靜了下來,鼻尖碰著南喪的手腕,輕微克制地顫抖著,但又像是在摩挲。
南喪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對周拙說:「等我兩分鐘。」
他出去,讓夏維頤找一套衣服來,又從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濕巾,蹲在地上,一點一點幫周拙把露在外面的皮膚都擦乾淨了。
他知道的,周拙很喜歡乾淨。
等夏維頤把研究所的衣服送來,他又輕手輕腳地給周拙換上。
雖然過程中周拙幾次沖他呲牙,但最後也沒有真的傷害他。
南喪卷了五六圈紗布在他手腕的傷口上,握著鏈子時,遺憾地說:「我還暫時不能幫你解開。」
但至少,周拙看上去不再那麼狼狽了。他穿著研究所白色的大褂,臉上潔淨,南喪用手戳了戳他眼尾的黑痣,說:「原來你穿研究所的衣服也很帥。」
然後周拙又呲了他一下。
南喪突然覺得,周拙這樣也很可愛。
他抱了抱周拙,說要出去,晚一點才回來看他,然後起身離開。
要關上門時,周拙又一次掙動鎖鏈,卻不是咆哮,而是留戀。
夏維頤將兩重門都鎖好,邊上樓邊同南喪說:「周拙認得你。」
「嗯……」南喪說,「他要是不認得我,我會生氣的。」
「之前我給他做霧化的時候,差點給他咬死。」夏維頤說。
南喪笑了一下,夏維頤說:「看起來心情好了不少。」
哭得太多,南喪眼睛有點兒火辣辣的疼,嗓子也還是沙啞,他慢慢對夏維頤說:「我現在覺得,只要周拙還活著就行。」
夏維頤笑著調侃一句:「標準下降的這麼快。」
「他就算是永遠這樣,也很好。」南喪說。
夏維頤嘆了口氣:「聽起來有點心酸又有點幸福。」
回到研究室,南喪坐在自己的臨時辦公桌上,仔細捋了捋思緒。
「夏夏,你有辦法治療周拙嗎?」南喪問,「你研製除了能夠抑制最新喪屍病毒的藥劑,是不是可以再沿著思路繼續做下去?」
夏維頤坐在桌上,雙手交握:「給我時間也許是有辦法的,但如果沒有血清,研製出來的藥劑也只能讓異變的喪屍恢復到沒有意識的狀態,降低清理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