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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23:45:36 作者: 對四
他擁抱周拙,用被刀割開的手心,輕輕觸碰周拙的耳朵,那些血珠一點點落進他的傷口裡,與他的血液融合。
身後的谷漢承一把將他扯開,但已經來不及。
南喪看著自己的手心,笑了笑,他狼狽地坐在地上,很高興地告訴周拙:「沒關係,這樣我們就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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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喪好像看見了周拙。
好黑啊。
什麼都看不清,海浪拍打著風聲,爭先恐後著鑽進耳朵里。
鐵絲網割開的另一邊世界裡,南喪見到了熟悉的背影。
他不顧一切,深一腳淺一腳跑過去,用手掰開那些鐵絲,鑽到周拙的身前。
被水浸濕的作戰服,慘白的臉色,南喪卻喜極而泣,他將周拙抱起來:「你還在這裡,沒事了……」
而下一秒,周拙卻掐著他的脖子,將他反壓在潮濕的細沙上。
那是一雙血紅的眼睛。
南喪怔怔地看著他,在周拙俯身到他頸間時,輕輕閉上了眼。
沒關係。
無論是哪一次,我都願意和你一起。
沒有刺痛感,南喪睜開眼,見到清醒的周拙。
「你怎麼這麼笨。」
他恍惚地看著周拙,想要觸碰他,又一下好像隔的好遠,然後越來越遠……
「周拙!」南喪猛地起身,被研究室里的燈光晃得雙眼刺痛。
夏維頤立刻過來,問:「醒了?」
南喪木了一瞬,立刻轉身問夏維頤:「周拙呢?」
「誒!」夏維頤忙扶著他,「祖宗,你先別急!我這才給你弄好的手!」
他的手無意識地握住了夏維頤的手臂,原本包紮好的傷口崩裂,洇出了些紅色。
南喪顧不得感受那些疼痛,只問夏維頤:「周拙呢?他死了嗎?」
「沒死……」夏維頤馬上說。
南喪睜大了雙眼,先是從喉嚨呵出一聲,然後終於笑出來,有些呆傻地問:「真的嗎?」
「但是——」夏維頤難為地看他,又垂眸看地面,「情況也不容樂觀。」
南喪臉上的笑容立刻收了,問:「周拙怎麼了?」
「他異變了。」夏維頤言簡意賅。
大起大落得過快,南喪沒辦法再做出反應,只能茫然地看著夏維頤:「什麼意思?」
「周拙沒死,谷漢承讓人把你和他都綁了,然後送到我這裡。」夏維頤說,「可能是以前給他試驗過的藥劑有點用,周拙……還沒有完全喪失意志,不過時好時壞的,也不能說話,而且看見人就咬,所以我們只能先把他關起來了。」
南喪聽到周拙被關起來,不由心痛,他鞋也沒穿就要往外走:「夏夏,你帶我去看他。」
「等會兒……」
「我現在就要去看他!」南喪執著地扯著夏維頤的衣服。
「不是我不讓你看他,是我剛用新研製的藥劑給他做了霧化,你起碼等霧化結束,再進去看他。」夏維頤說,「急不在這一時。」
南喪停下了。
卻也好像一下子卸了力氣,站都站不住,扶著一旁的儀器,坐回床上。
好半天,他看著自己雙手的紗布,才想起要問:「我,為什麼我沒有異變?」
夏維頤沒有回答,而是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他。
他臉上的表情是惆悵,是無奈,更多的,是悲憫。
南喪其實也不是很在意自己為什麼沒變異,於是自問自答地說:「病毒量不夠是嗎,還是那時候周拙的血里已經沒有病毒了。」
夏維頤捏著冰冷的金屬台桌角,問:「你想知道為什麼嗎?」
「對周拙有好處的話,我就想知道。」南喪淡淡道,「如果沒用的話,隨便吧。」
他好像整個人被抽走了主心骨,精氣神也一併泄了,眼睛痴痴地看著門外,慢慢數著可以去見周拙的時間。
「南喪,望城淪陷了。」夏維頤喉結聳動,語氣艱澀,「顏勢閱的病毒擴散了整座城市,士兵們一天一夜沒有休息,到現在還在上面戰鬥。」
南喪默了一會兒,說:「是啊,連周拙都倒下了。」
他訥訥地從口中複述,「顏勢閱,顏勢閱。」
顏勢閱。
始作俑者。
「我有辦法……」夏維頤咬咬牙:「但我需要你的幫助。」
第66章
在聽夏維頤的辦法之前,南喪先去看了周拙。
總以為第九研究所已經是列塔尖最底層的建築了。但不曾想,在第九研究所底下,還有地下室。
從第九研究所走廊盡頭的房間,開啟進入地下室的道路。
南喪走的很快,沒等夏維頤,先到了那扇厚重的金屬大門前。
夏維頤開了鎖。
一層層的架子和儀器擺放在外間,南喪用目光搜索周拙的蹤跡,腳步遲緩地穿梭其中。
「這裡是我們研究一些……秘密的地方。」夏維頤說,「周拙在裡面。」
再是一扇厚重的小門,夏維頤解鎖,但在推門之前,囑咐南喪:「注意安全,他現在可能……沒有理智。」
南喪垂眸,按下夏維頤的手,將門打開。
煞白的燈光刺入眼帘,金屬內壁包裹的房間裡,傳出鐵鏈撞動的聲音。
南喪看見角落裡唯一的黑色。
毫無預兆的,淚水湧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