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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23:45:36 作者: 對四
    準確地說,是針對周拙個人的民憤。

    周拙冷靜地抽出配槍:「那又怎麼樣,死一個和死一城,誰都沒得選。」

    再抬頭,墨一般深沉的雙眼隱藏在護目鏡後,周拙開口,「你不用參與這次的救援。」

    「什麼?!」阮北一怔,難以置信地說,「為什麼不讓我去?」

    通訊器狂響,周拙示意阮北噤聲,等掛了電話,上天台登機時阮北橫了一條手臂到周拙身前。

    「上將,你懷疑我嗎?」阮北說,「我和司政官——」

    「你不用參加這次救援,但有其他任務……」周拙說,「接到線報,顏勢閱剛從家裡出來,你帶人去把他堵了,拿我的權限把他關到軍方審訊室,等今晚的動盪結束了再說。」

    阮北張著唇,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周拙已經登機了。

    風吹周拙的頭髮,阮北從下往上看,只覺得整個夜空里他是這座城市裡唯一的光亮。

    艙門關閉前,周拙補充道:「如若反抗,直接擊斃。」

    說完走入艙內,奔赴戰場。

    阮北愣著,直到起飛捲起的灰塵翻在空氣中,他才背過了身。

    有為了自己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尷尬。但更多的是周拙對顏勢閱的雷霆手段。

    他們費了很大力氣尋找能夠扳倒顏勢閱的證據,卻始終沒有辦法一擊必中。

    周拙不想忍了,如果沒有證據,他就親自背負一切。

    士兵上來提醒他:「阮上校,小隊集結完畢。」

    阮北閉了閉眼,重新睜開時是絕對的狠厲:「出發!」

    -

    四區崗哨在同一時間發出警笛,居民們紛紛前往防空洞避難。

    人潮洶湧,南喪被撞得跌了兩步,他反手扶了扶身邊其他人,繼續往居民樓走。

    士兵們救援速度很快,但抵達城市裡蛛網般複雜的街道中仍然需要時間。

    驚懼的尖叫聲劃破了黑夜,平靜生活被猝然撕開了一道口子,人們四散而逃,仿佛轉眼又是世界末日。

    南喪衝上一棟居民樓,樓梯拐角迎面而來的是一個面部腫脹的女人,她的身體扭曲著,意識卻還清醒,用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嚨,發出難以辨別:「救……殺……」

    「對不起……」南喪拿開她的手,吸了口氣,閉上自己的眼睛,用力將女人的脖子掐斷,然後立刻扶住她的身體,將她輕輕放在牆角,「對不起……」

    他腳步不停地向上走,暴走的居民越來越多,起初動手時還會心痛,到後面已是麻木,就像周拙說過的,一個人和一座城,誰都沒有選擇。

    他的虎口幾乎已經是斷裂的疼痛,清理完四層的喪屍,他走進沒關大門的一戶人家裡,進廚房翻了一會兒,借著一點月光終於找到把生鏽的菜刀。

    南喪皺眉:「平時都不做飯的嗎……」

    不管了,小狗超人只能化身菜刀超人。

    有了武器,武力值噌噌上升,南喪從樓上救下一個七八歲的小孩,把他夾在胳膊里跑出來,站在巷子裡問誰願意帶小孩一起走,原本匆匆而過的幾個居民停下來,欲言又止。

    南喪期待地看著他們,最後他們沒說話,將小孩背在背上,繼續往前跑去。

    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南喪低聲道:「多謝……」

    他記錄下樓棟號,繼續往前跑,從第三棟樓出來時撞見了救援的士兵,兩邊人第一反應都是動手,南喪的鏽刀抵在他的脖子上,隨後兩人一愣,同時鬆開了手。

    「我是正常的。」南喪喘著氣,「你們終於到了,這棟樓已經清理乾淨了,前面的16、17我也已經清理過了。」

    士兵詫異地看著他,難以相信這樣一個瘦弱的少年竟然自己一個人清理了三棟樓里的喪屍,他微微點頭:「謝謝您的勇敢。」

    「還有多餘的武器嗎,我可以幫你們。」南喪反手比過刀,「它已經盡力了。」

    軍槍明令禁止不可丟失,士兵把自己的軍刀給他:「還請您用完記得還給我,另外,保護好自己。」

    熟悉的武器落到手心裡,南喪有種久違的興奮,他轉了一圈,勾著唇角說:「謝謝……」

    昏黃的樓道燈光里,他的眼睛格外的亮,那士兵看著他的笑,愣了愣才往後退下樓梯:「我們去下一棟,你是跟著我們?」

    「沒問題……」南喪邊快步走邊說,「小隊分散行動吧,我剛計算了一下,大概每棟樓里有三分之一的居民被感染,三個士兵就夠了。」

    士兵們下意識聽從了他的指揮,分開行動,他在的這一隊,有槍的士兵們在前,南喪斷後,配合還算流暢。

    到頂層時,兩個士兵給他手勢,示意確定已經清理乾淨可以撤退,南喪點了點頭,最後出門。

    房間裡輕輕吱呀一聲,南喪耳朵動了動,霎時間停下腳步。他拍了拍前面士兵的肩膀,往裡間指了指,隨後放緩腳步重新走到門邊,眯著眼從門縫裡看,可實在太黑了。

    他小心往裡走,然後猛地拉開房門,高舉著刀看向門後!

    沒有人……

    南喪眉頭輕皺,難道是聽錯了。

    他腳步挪了挪,突然感覺到頸後的動靜,他右肩用力,往門邊一滾,金屬美工刀扎在堅硬的門板上!

    一彈,斷了一截。

    崩出的刀片划過南喪頸側,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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