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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23:45:36 作者: 對四
    南喪眼中殺意盡顯:「離他遠點。」

    時澤仍不甘心,掙扎著用手指著周拙:「你殺了我全家!不止我姐和我爸!周拙!你毀了我的家!」

    夏維頤趕緊扶了時澤一把,生怕自己動手慢一點,南喪就真把他當場弄死,他按著時澤的肩讓他坐下:「吵什麼!你現在也殺不了周拙,不如把事情說清楚,我們給你評評理!」

    「你算個屁!」時澤瘋狂地罵道,「你算個屁!評你媽的理!老子殺你全家你還跟老子評理,你他媽上輩子聖母魂今天回身了是吧!」

    夏維頤被他罵的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回了句:「操……」

    時澤撿起一手石頭就往周拙身上砸:「周拙!我一定會殺了你!只要我活著一天,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他話沒說完,整個人便被一股不講道理的力道牽引起來。

    南喪居高臨下,手裡握著他的頭髮,將他整個人向後扯。

    從時澤的視線里,看見陰影覆蓋了半張面龐的南喪,像是天使的羽毛被染成了黑色,布滿殺人不見血的殘酷。

    那聲音脫離了稚氣,清冷又疏離:「離他遠點,聽不懂嗎?」

    他看著時澤在手裡掙扎,兩秒後,鬆開了手,任由他因為慣性向後倒下去。

    夏維頤趕忙從後面接住了時澤,接完又把他扔在一邊:「我跟你說我就是看在南喪的面子上!」

    「時澤,再讓我選擇,我還是會殺了他們。」周拙的聲音響起,「只要有異變的可能,我都不會手軟。」

    時澤胸口劇烈起伏,突然急火攻心,從喉嚨里嘔出口血,他抬起頭,用充斥著鮮紅的聲音告訴周拙:「他們沒有被咬!根本沒有!」

    「是嗎?」周拙漫不經心地說道,「乘坐短程機進行任務的隊伍會從民用機場降落,經士兵檢查身體和物資後,才可以正常進入望城。

    你父母和姐姐是從城門進來的,你母親以擔心士兵猥褻你昏迷的姐姐為由,拒絕士兵對她進行檢查,很不巧,那日我在城門附近巡防,士兵將情況報告給我,我便讓他們先行檢查你父母,後來發現你父親大腿後側、你母親頭右側均有傷口,你的父母又以「已經在無盡領域中走了兩天,要異變早就異變」為理由,希望士兵可以放行,士兵拿不準主意,又報告給了我。」

    「我問過守門的士兵,他們本來就很正常!他們原本都打算放我爸媽進去了!」時澤說,「是你,是你趕來,非要殺了他們!」

    「我到時你父母的瞳孔已經出現輕微變色。而你姐姐也不是昏迷,而是被喪屍劃破了胸口,已經死了,不過是在等待時間異變。」周拙說,「如果我猜測沒錯的話,你父母的傷口應該來自於你姐姐。」

    「人已經死了,你怎麼說都可以了!你不肯承認自己誤殺了他們!」

    時澤怒目而視,「你如果心裡沒鬼為什麼不讓我見他們最後一面!」

    周拙:「異變的人類屍體會和喪屍屍體一樣迅速乾癟,我擊斃你父母一分鐘後,他們就已經面目全非了。」

    他並沒有因為時澤的指責而有什麼情緒波動,只是陳述,「根據研究所規定,望城內的喪屍屍體必須在兩個小時內火化送出城,這是對望城居民的保護。」

    「我不信!」時澤說,「你他媽一個字我都不會信!」

    「你既然問過守門的士兵,他們應該把你父母的屍體情況告訴你了……」周拙說,「你心裡明白,我沒有做錯。」

    時澤握著的拳頭重重顫了顫。

    和這個世界上的太多人一樣,他們都太清楚,周拙沒有做錯。

    他們不計較死去人的罪過,日復一日地憎恨著劊子手,為負面情緒和滔天恨意尋找一個發泄口。

    而周拙便是人類世界裡最強大和最堅固的發泄口。

    「你有沒有想過,他們一定要進城的原因是什麼。」周拙說,「有兩種可能,第一,他們覺得自己僥倖逃過一劫,可能沒有被感染,然後企圖在望城飼養你的姐姐;第二,他們知道自己死期將至,極力想要進城,只是為了——」他抬眼,說出最殘忍的可能,「見你最後一面。」

    第38章

    周拙的話,對時澤來說堪稱誅心。

    殺人也不過如此。

    時澤抓著兩側頭髮,深深地垂下頭,良久,幾滴淚水落入灰燼,被很快地包裹起來。

    但又散落滲進屑粉之中,仿佛久遠的原以為已經塵封的傷口重新被撕裂。

    「殺了我……」時澤顫著聲音說,「周拙,殺了我……」

    他覺得全身上下連骨頭都在疼,積年的痛和恨快要將他摧毀。

    「你沒有變異,我不會殺你……」周拙淡淡道,「也因為你是南喪的朋友。」

    晨光漸起,四散的薄霧如煙一般飄散進叢林中,夏維頤裹了裹衣服,打破這沉重的寧靜。

    「各位,有什麼恩怨都等明天有空了再說吧,我還打算招呼大家七點左右起來做事呢。」

    他看表,「吶,現在都快五點了,再不休息沒得休息了。」

    四下沒有人聽他的話,依然坐在篝火邊,要是加點兒抒情的背景音樂,看客還會以為這是個溫馨的篝火晚會。

    但偏偏這幾個人各懷心思,一句話都不肯說,氣氛焦灼得很。

    夏維頤不敢直接碰現在的南喪,只能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那個,南喪大號,要不你先去休息?我看你不休息,周拙也不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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