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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23:45:36 作者: 對四
    維闕著名飲用水葛朗台南喪抱著背包,當做沒聽見他的話。

    「誰想看就去看吧,我反正是建議兩天以後,等喪屍吃完屍體再出去……」

    貢文光伸手,「你們誰鐳射槍還有能量的,留給我一把。」

    鴉雀無聲,貢文光嗤了嗤。

    鼓動不了所有人一起去,荊樂家自然也不肯出去了。

    貢文光看清現實後便不多說話了,自己卷巴卷巴就休息了。

    雖然已是十二月,但好在這座華南城市還不算冷得徹骨,夜間用貨架抵住門,窩在角落裡勉強還能睡著。

    大約是因為只有他有水喝,南喪和時澤在隊伍里儼然一幅神憎鬼厭的模樣,被排擠到了門邊漏風的地方,南喪側枕著包,看門外的碎石。

    這個時間,周拙和阮北應該在家吃飯了吧,他們傳回去的消息,周拙會不會知道……又或者派出的軍方小隊裡,會不會有他們呢。

    南喪轉了轉手環,指腹在手環上碰了又碰,最後選擇沉沉睡去。

    夜裡起了風,吹過南喪額頭的碎發,他揉了揉眼睛睜開,望見一片空白。

    「醒了?」敦厚沉重的聲音親切問道。

    南喪扭頭,瞧見一個約莫四十歲,身著白色大褂,濃眉朗目,體型挺秀的男人。

    「我……」南喪想起身,卻控制不了自己的手腳,聲音似乎也不像自己,他用力眨了眨眼,問,「你是誰?我怎麼不能動了?」

    男人露出疑惑的表情,按了按他的眉心,又摸了摸他的後頸。

    南喪想躲開,沒能成功,只能皺著眉問:「你幹嘛摸我?」

    「這次又是哪裡不對……」男人撐著下巴思考,幾秒後握拳往手心一捶,開懷笑道,「不過這個脾氣倒是可愛很多!」

    「你在和我說話嗎?」南喪問。

    男人點頭,道:「再睡一會兒,醒來就可以出去玩了。」

    南喪還想和他多說幾句,可大腦卻不受控制地陷入沉睡,視線越來越模糊……

    再醒來,耳邊已是一片混亂,南喪在混沌中條件反射地想要摸軍刀,卻蹭到了一片光滑的布料。

    費了好大的勁兒低頭,竟是和剛才那男人一樣的白色大褂。而自己也還沒有脫離那白色的環境,只是眼前格外模糊,好像隔著什麼玻璃之類的東西,有紅色光影跳動。

    「保護實驗體!保護樣本和資料!」

    有人聲嘶力竭地喊:「所有人馬上撤離!快!速度要快!」

    南喪從沒覺得腦袋這麼沉過,眼皮厚重到撐不開,只能著急地攥緊了大腿上的衣服布料。

    一個略微熟悉的聲音響起:「等等!A1,A1還在沉睡倉!」

    有人勸阻:「辛博士!別管了,只是一個機器人,沒了還可以重新做!」

    辛輔甩開那人的手,頭也沒回跑回去。

    爆炸中,一陣跌跌撞撞的腳步聲傳來,南喪感覺到面前的罩子被人撥開了,煙塵星火撲進每一個毛孔。

    辛輔拆掉南喪身上的東西,攬起他的後背:「能走嗎?」

    南喪只覺得自己的雙腿像是剛安裝的一樣,充滿了陌生,他張了張唇,發出喑啞的聲音。

    熱感席捲而來,仿佛含了一口火進喉嚨里,辛輔托著他的肩,幾乎是扯著他在往外跑。

    潔白的牆壁被火舌燒成了漸變的黑紅,爆炸的玻璃儀器與設備將他們濺得滿身是血口。

    休息艙在研究所的最裡間,辛輔帶他出去時,休息艙室大門轟然倒塌,辛輔抱著南喪往地上滾,卻被支著的儀器金屬骨架刺進胸肺!

    辛輔從唇邊悶出一口血,困難地大口呼吸。

    分明不認識眼前人,但南喪卻感受到了莫大的悲傷和難過,仿佛最重要的東西正在離自己遠去。

    面頰上兩行濕淚,如同決堤河水般洶湧。

    火花炸裂的聲音與倉猝的呼吸,變為南喪精神世界中最巨大的悲鳴。

    他避開傷口,反抱住了辛輔,將他放在臂彎之中。

    「乖孩子……怎麼還學會哭了……」辛輔雖然狼狽,卻很欣喜,眸子是亮的,他用力咳了咳,從唇邊溢出更多鮮紅血液,他仰著推了推南喪,「快走吧,走吧……」

    南喪只覺頭疼欲裂,可手腳卻用不上力氣,抓著辛輔的手臂大喊,發出沒人能聽懂的呼救。

    「雖然以前總希望你能表達出難過的情緒,但真的看見了……還是想你以後都在笑。」辛輔撥開他的頭髮,「走吧……」

    辛輔費力拉起抱著他手臂的南喪,說:「A1,今天的開心指令是……活著,出去,還有……和辛輔研究員說一聲……再見……」

    南喪艱澀地發出聲音,哽咽地慢慢發音:「爸……爸……」

    辛輔失焦的瞳孔一縮,因為年齡和工作導致近視的雙目發紅,他抬手摸了摸南喪的臉,用拇指給他擦掉眼淚,回應了一聲「誒」,隨後按在他眉心上,極其淺淡的藍光閃了閃,辛輔哽咽道:「……」A1……執行指令。」

    南喪被強制帶起,他用自己失靈的四肢,艱難地向門邊走去,跨過門板時,他回頭看向辛輔,從烈獄般的火焰中望見一抹清澈的笑容。

    「辛輔研究員,再見。」南喪說。

    第20章

    南喪在一片混亂中醒來,但這一次,他下意識摸到了屬於自己的軍刀,而周圍也不再是那慘白的房間,是隔不開風聲的玻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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