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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23:45:36 作者: 對四
    他沒完全學會寫字和打字,所以阮北教他發語音。但他也使用的不是很好,嘴巴貼住收音口,生怕周拙聽不清,慢慢地回復他。

    距離短程機幾百公里的望城,大長官周拙在主戰派和主和派的爭論中,收到一條來信。

    他揉了揉眉心,藉此打出暫停手勢,戚瑞辭向他投來一個目光,隨後也放下手頭的文件,追著他走到門外。

    「阿拙,剛才會議上,你是不是太過於武斷了——」

    周拙多走了兩步到連廊上:「司政官,沒記錯的話,三個月前我退步過一次,結果你們制定的746計劃讓我帶去的三分之一的士兵死在了無盡領域。」

    戚瑞辭瞬時掛了臉,風雪一吹,顯得格外冰冷。

    「746計劃確實操之過急,但完事講究張弛有度,你和魔方僵持兩年了,他們在提出的議題你從來沒肯定過,這樣積怨下去,肯定會出大事的。」戚瑞辭說,「他們沒有提出擴大戰場,只是想清除西南的喪屍群,拿到採礦權,用來改進武器以備不時之需……」

    周拙微微偏過目光,嘴角有些輕蔑地笑意:「司政官,我怎麼覺得,他們只是想我死。」

    「阿拙,我絕對沒有想過要害你。」戚瑞辭言辭懇切。

    「當然,害死了我,誰又守得住這座城……」周拙反問道,「靠會議桌上那些廢物,還是你的好朋友阮北。」

    戚瑞辭面色緊繃,喉結聳動了兩次,才說:「你可以誤會任何人,但你不能誤會我。」

    「我不會誤會你,但我希望你不要玩弄我下屬的感情……」周拙將手搭在欄杆上,「讓他不得不偶爾用一些我的信息來交換你的愛意。」

    戚瑞辭拔高音量:「我沒有,周拙,你不要羞辱我。」

    周拙盯著他看了兩秒,隨後回過頭,隨意答了句:「行……」

    戚瑞辭帶著從背影里都能看出的氣憤走了,周拙望向會議室的入口,嘈雜的人聲和辯論在一瞬間閃回腦內,令他無比煩躁。

    他背過身,點開了通訊器中的來信。

    先是一段白噪音,接著少年的呼吸從耳機中傳出來,然後是一個字一個字,如同珍珠落地般脆生生的:「周拙,我想你了。」

    *

    時澤看南喪脾氣去的快,清了清嗓子問:「你和周拙很熟?還替他說話。」

    「我沒有替他說話……」南喪說,「事情不像他們說的那樣。」

    「那……事情是哪樣的啊?」時澤小心問,「你說你是維闕來的,不會和剛才說的那件事有關吧?」

    南喪抿唇,說:「周拙是去救人的,維闕很多人都是他救的……他也救了我。」

    時澤眉梢一動,若有所思了兩秒,然後點頭:「原來如此。」

    他靠南喪近了些,低聲道,「其實他們會那麼說也有一個原因。」

    南喪抬眸,眉頭輕輕相擠:「什麼?」

    「周拙十六歲到現在,執行任務就沒失敗過,殺過的人和喪屍估計自己都記不清了。不然你以為他怎麼二十六歲就能做軍方最高執行長官。」時澤低聲道,「所以啊,說他任務失敗又碰上維闕喪屍爆發,概率比0都低,大家當然覺得周拙的真正任務是去搞死維闕啊!」

    南喪想起那天海灘上,周拙疲憊而無力的模樣,仿佛被天地所拋棄,蕩蕩海浪中的蜉蝣。

    與時澤口中戰無不勝的大長官毫不相干。

    「他不是的……」南喪看向時澤,說,「即使周拙很厲害,但他也是一個會受傷的好人。」

    時澤怔了怔,良久沒有說話,因為他在南喪眼中看到的不是讚美和崇拜,而是一種任何人不可推翻的信任。

    第18章

    在南喪的「我想你了」後面,周拙沒有回信。

    三個小時後,短程機停在無盡領域之中。

    貢文光背上工具包站在休息艙里,安排道:「都打開頻道中的定位功能,抵達地面以後,做完地貌和環境掃描才可以自由活動,途中如果遇到危險必須馬上用應急組件發信號。

    最重要的一點,如果收到組內隊員發來的喪屍信號。無論何時何地,立刻撤回艙內,明白了嗎?」

    南喪把鐳射槍在腰間揣好,跟著幾個稀稀拉拉的聲音一起說:「明白了……」

    「行,出發!」貢文光戴上防毒面罩,率先打開艙門,確認地表空氣成分安全後,他沖後面揮了揮手,示意可以出艙。

    他們抵達的這片區域並非一片荒蕪,短程機落地在城市的車道上,艙門開啟,衰敗城市全貌便印入眼帘。

    幾座搖搖欲墜的高樓彰顯著這座城市的舊日餘暉,其餘所到之處,均是倒的倒塌的塌,多年風沙吹過,剩下黑黃色的殘垣斷壁,無從窺見曾經的繁華。

    在維闕時,南喪最遠也沒有走出維闕的範圍,很多地方雖然人煙稀少,但也都是被人提早勘測過沒有危險的。所以這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接近無盡領域。

    「按照地圖,這裡應該是以前華南的一座三線城市,難怪氣溫比望城高多了。」

    時澤枕著腦袋,說話時防毒面具凸起來,一動一動的,南喪看著他笑了笑,感覺他像一隻綠色的尖嘴小鳥。

    落地後人群各自散去,南喪和時澤按照任務指派的方位,拿著記錄儀往前走。

    大路朝天,城市設計的人行道與自行車道早不見蹤影,地面起起伏伏,石塊和砂礫堆疊,鏽跡斑斑的車輛頂著破碎的前蓋歪七扭八地盤踞各處,像城市破裂的血管和內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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