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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23:45:36 作者: 對四
周拙偏頭看他,答非所問:「辛苦了……」
南喪倒沒覺得辛苦,只是太冷了。
他一直都不在晚上出門,也是因為自己沒有厚衣服,前段時間寒潮來襲,他整整有一周沒有出門,躲在家裡用被子將自己捲成個壽司。
周拙停下來,問他:「怎麼走?」
「我們去找貝爾,希望他還沒休息。」
周拙走了一段,突然發現身邊的南喪消失了,往後一轉身,發現南喪悄悄躲在他身後,似乎是很畏懼寒冷。
維闕地處西南,氣候相比望城好,這樣的風對來自北方的周拙來說並不難受。
但南喪像第一次出門逛街的小孩。即使怕風,也忍不住左右探看,臉上有淡淡的興奮。大約維闕真的對他不好,而他又太容易滿足。
周拙驟然減速,南喪一腦門撞上他後背,有點兒遲鈍地摸了摸額頭,仰著臉用灰晶葡萄似的眼睛看他:「怎麼了啊?」
周拙目光頓了頓,轉身說:「沒事……」
維闕並不大,算起來可能等於舊時代的一個小縣城。他們下午在最繁華的街道上鬧了那麼大的陣仗,現在又全須全尾地從城衛隊出來,如今走到哪裡都是議論紛紛。
南喪不懂人言可畏,只是很想躲在周拙後面。因為周拙的背很寬,可以擋風。
周圍的低語傳進耳朵:「這人到底哪兒來的,以前沒見過,怎麼突然和這傻子在一起。」
「聽說就是他下午打了奧迪爾?」
「你說這傻子平時傻的,怎麼突然就開竅了,還知道找人撐腰了。」
「他哪裡傻,多蘭不也被他捏在手心裡嗎?這叫狗仗人勢!」
周拙微微偏頭,目光穿過冰冷的空氣仿佛扎中最後一個說話的人,那人張合的唇突然閉上了。
恐懼如爆散的煙霧,甚至等到南喪和周拙走遠,他都沒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麼會怯懦。
周拙帶來的壓迫感,並非是接收到就令人恨不得逃離的,而是來自於上位者權力的裹脅,仿佛站在階下的自己生如螻蟻,只能在仰望中等待死亡。
南喪敲了敲門,帶著周拙進去,風鈴聲嘩啦嘩啦。
貝爾抬了抬鏡框:「哦?坐完牢了?」
看來維闕的消息傳播速度也不慢。
南喪覺得自己沒有犯罪,所以關禁閉不等於坐大牢。
他說:「才沒有……」
「哦……哦……」貝爾從貨櫃後走出來,看清楚南喪身後的男人,眼中閃過一絲差異,隨後移開眼,用餘光悄悄地觀察。
「有東西給你。」南喪說。
「哦?」
南喪從背包里拿出護目鏡,開價:「一千……」
「我告訴你了,這個只值六百。」貝爾接過東西,放在檯燈下檢查。
周拙走過去,在護目鏡的側面用手勢輕向下掃,護目鏡鏡片上瞬間浮現藍色的數據鏈。
開機了。
「啊!」南喪眼睛亮起來,接著又,「啊!」
好像比那個紅光手環還要神奇!
貝爾也同樣驚訝,他左右審視一圈,期間不住抬頭打量周拙,最後長「嘶」了一聲,說:「冒昧問一句,您來自……望城?」
周拙不語,任由貝爾猜測。
「付錢吧……」
「……」貝爾再看了半分鐘,在自己存摺上輸入1000,示意南喪過來。
南喪和他碰了碰,看見自己的餘額從1.5變為1001.5。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個數字,在周拙以為他要暈過去的時候,訥訥地舉起手遞到周拙面前,丟了魂似的:「好多啊……」
才1000點,算什麼多。
周拙動動嘴角,迎合他的情緒說了句:「嗯……」
出了貝爾的商店,南喪好像才反應過來,開始在周拙邊上小步地蹦著,說:「我好有錢啊!我從來沒有這麼多錢!」
話剛說完,存摺就吧唧掉在地上,周拙幫他撿起來,卻沒給他。
「?」南喪扒他的手臂,要拿回自己的存摺。
「買衣服,再吃點東西。」周拙說。
南喪嘴角一掛:「不要……」
「我餓了……」周拙說。
南喪掛在他手臂上,像只求饒的小狗,搖頭又搖頭:「可是衣服很貴,買完就不是1000塊了。」
「你本來也不是整數,哪來的強迫症。」他把南喪從手臂上拂下來,自顧自往前走。
南喪在後面追著他:「不行……」
第6章
兩人最後是穿著羽絨服,吃著超大熱狗回家的。
南喪吃完一根,扔掉棍子,又狼吞虎咽地吃第二根,小嘴泛油花兒,一刻沒停下。
周拙把兩碗面放在桌上,還沒拆筷子,南喪就已經揭開蓋了,臉伏到碗邊緣小狗似的聞香味,閉著眼一幅飄飄欲仙的狀態。
「吃……」周拙塞筷子給他。
南喪接過筷子,捏在手裡左右比劃了一下,沒找到合適的方式,最後還是先低下頭去嘬了口湯,心情美得直皺眉,和周拙說:「好香啊!」
「……」周拙低頭確認這只是一碗普通的青菜拉麵。但南喪的神態給這碗面增色不少,周拙夾了一筷子,嘗嘗。
還行。
確實餓了,周拙接連吃了半碗,才有空看南喪一眼,發現南喪將手裡的筷子並在一起,正不死不休地和碗裡的拉麵作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