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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23:45:36 作者: 對四
說是城衛隊,也不過是棟三層樓,他們被關進了審訊室,南喪坐在角落裡,低聲告誡周拙:「你不要打架。」
「你昨天踢我的時候好像不是這個三觀。」周拙難得說了句有溫度的笑話。
「我沒有踢你。」南喪再次強調。
周拙沒回應這句話,坐直了:「一會兒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要出聲。」
他們面前的桌子被連拍三下,多蘭的手下用警棍懟著他們:「閉嘴!允許你們說話了嗎!」
等了五分鐘左右,多蘭進來,他推遠了桌子才空出位置成功坐下,把手裡的審訊表隨手扔給手下,遠距離點了點周拙的臉:「你,過來。」
周拙按著南喪肩頭,起身落座於多蘭對面。
他動作落拓瀟灑,從南喪籃子裡挑揀出的外套被寬肩撐得挺括,一坐下便將局面上氣場扭轉過來。
仿佛他才是審訊的長官。
多蘭揚著下巴,眼皮向下看,厲聲問道:「你是誰,誰派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周拙並不怯他,答的四平八穩:「我叫周拙。」
多蘭愣了兩秒,隨後從唇縫裡呼出輕蔑的笑聲:「去公告欄看看通緝令,看看上面掛著的周拙是不是你這張臉?」
他點燃一根雪茄,在狹小的審訊室里自顧自抽了起來,吐出一片煙霧:「如果你是周拙,我現在把你切成大塊煮一鍋湯,分給全城的人做泡飯!」
周拙沒說話,偏頭動了動嘴角,像個頗帶玩味兒的笑容。
他這模樣,多蘭看了心裡不爽,從口袋裡掏槍出來對著周拙的腦門:「你是哪個軍區的?潛入維闕到底是為什麼?不然老子現在一槍崩了你!」
周拙紋絲不動,啟唇:「我不是軍區的人。進入維闕是因為我所在的輯金小隊遇見喪屍,我和同伴走失後,被他——」
周拙一頓,想起自己身後這個緊張的小少年還沒有名字,說道,「他救了我一命。」
多蘭好像聽到天大的笑話,將周拙的腦門往後一頂,狠聲罵道:「你說他救你?騙你媽的誰!」
周拙往後偏開頭,南喪突然開口:「是我救了他,我還給他買了藥。」
多蘭的手停下,周拙眉眼在他槍下如墨一般,不滿似乎要溢出皮相,他冷聲道:「長官,現在可以相信我,放我走了嗎?」
審訊室里劍拔弩張的氣氛在周拙一句「長官」後,消弭殆盡。
維闕沒誰用這麼文雅的詞彙,「長官」順耳,多蘭寬容許多,放下手裡的槍,將桌子往外推,露出周拙的靴子:「軍靴,怎麼解釋?」
「從死人身上拿的,我不止這一雙靴子,我還有——」周拙身體前傾,手肘擱在桌上,語氣是平等的談判,「軍火……」
多蘭眼睛急速放大,對周拙側目而視。
「我雖然不是軍區的人,但我是張佼的手下。我知道你們在和望城爭一批軍火。而我可以代表輯金隊和你們做生意。」周拙回頭,「看在我救命恩人的面子上。」
他的氣質確實不像普通僱傭兵,多蘭有些動搖,招手讓人過來,說:「把消息往上報。」
「先關禁閉!」多蘭起身,看見在角落裡乖乖坐好的南喪,皺眉,「今天又給我惹事!」
南喪小聲辯解:「我真的沒有。」
被帶去禁閉室的路上,多蘭問南喪:「最近有錢用?」
南喪點點頭:「有……」
多蘭哼了一聲,警告似的說:「老實活著,別死了。」
南喪和周拙被帶進禁閉室,黢黑的房間裡只有天窗的一方光亮,他們坐在牆根的破爛皮沙發上共同仰望。
禁閉室里沉默了一會兒,周拙先開口:「想離開維闕嗎?」
南喪沒猶豫:「不想啊……」
「為什麼?」周拙問。
南喪認真想了想,說:「不知道……」
周拙覺得南喪可能真的智商不高,於是耐心引導:「你在這裡很難生存下去。」
「我有水喝,有東西吃啊。」南喪理所當然道。
周拙:「……」他放棄說服南喪。
這樣的世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只要自己覺得不錯,就不必強行改變別人的人生。
可是,南喪的腺體中有他的信息素……
南喪腦袋裡正想著奧迪爾和周拙的事,認為周拙沒有必要因為打了奧迪爾而被關起來。
算上以前奧迪爾欺負自己的,周拙的報復不到十分之一。
他想完這件事就覺得無聊,最後從書包里掏出百科全書一萬次拜讀。
這頁介紹的是小狗,南喪一邊看介紹,一邊撫摸小狗圖片。
「喜歡狗?」周拙問。
南喪點點頭。
「見過嗎?」周拙問。
南喪搖搖頭。
「以後有機會送你一隻。」周拙說,「當做報答。」
「你藏在哪裡了?」南喪問。
「什麼?」
南喪湊近,像是在說什麼天大的秘密:「我知道你藏了一隻,剛才就放在褲子裡,還會叫。」
周拙:「……」
他探頭過去,瞪著南喪的臉,想看看他腦袋裡到底裝了些什麼,最後禍及那本百科全書。
「別看這垃圾書了。」周拙好心道,「你想知道什麼,我教你。」
南喪眨了眨眼,不明白周拙為什麼對這本書這麼有敵意,放下托著書的空空雙手,反問:「你要教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