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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23:36:20 作者: neleta
    「行。今晚九點,帝都大學門口,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你把你的帳號給我,兩個小時內五十萬會轉到你的帳上。」

    「哈,鍾先生對弟弟如此的厚愛,燕某感動。今晚不見不散哦。」

    燕飛掛了電話,臉上的笑容消失:「我死都死了還能再賺一百萬,鍾家真是看得起我。」心裡是說不出的滋味。如果父兄能有一點後悔的意思,他會勸邵邵他們把他一半的骨灰交還給家裡。但在和鍾勇見過面後,他徹底死心了。在父兄的心裡,他的死恐怕不僅不會讓他們後悔,反而會讓他們覺得丟臉或者說,失望吧。失望他寧願死也不願為鍾家謀求更大的權力利益。為什麽,他會出生在鍾家?出生在鍾家也就算了,為什麽他又沒有遺傳到父親的野心?他只想畫畫,只想……能和他的邵邵、阿池、蕭肖永遠在一起。

    眼眶酸澀,燕飛捂住胸口,原來,他的願望中一直都有他們,只是就如老黑說的,他在感情上太遲鈍。對自己深深一笑,燕飛仰頭看天。幸好,他重生了,幸好幸好。這輩子,他要和他的邵邵、阿池、小小,幸福快樂地過一輩子。

    深吸幾口氣再全部吐出,把胸口的窒悶全部吐出來,燕飛返回廚房做飯。賣了「自己的」骨灰,他與鍾家再無瓜葛!

    不受影響地給蕭肖做了五菜一湯,在蕭肖心滿意足地吃完之後,燕飛才把這件事告訴對方。臉皮不會動的蕭肖完美地掩飾了自己的嗜血。他豈會看不出燕飛隱藏在笑容下的難過。欠了這人的,他一筆一筆都會討回來。

    背靠在蕭肖的懷裡,燕飛盤算:「輕輕鬆鬆就賺了一筆錢,暑假出去玩吧?」

    「好啊。想去哪?去歐洲度假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歡歐洲的藝術氛圍嗎?」蕭肖當即在心裡計劃行程。

    燕飛想了想說:「暑假我想帶爸媽和翔子出去玩玩。你們仨跟我一起回去,也該讓他們老兩口知道你們的存在了。」

    蕭肖馬上說:「我們早就應該見見他們了。那暑假我和二哥、三哥跟你一起回老家,然後一起出去玩。」

    「好。先帶他們在國內玩玩。國內玩完了再帶他們出國玩。」

    「好,聽你安排。」

    玩著燕飛的手指,蕭肖道:「下午我送你回帝都。」

    燕飛一聽就知道對方是想陪他去和鍾勇交易,自然也清楚蕭肖對他的心疼。他仰頭看著蕭肖說:「不用了。我最近事情好多,剛開學課程也緊,你們仨最近不在家正好。你專心忙西杭的事,早點忙完也能早點回家。我明天上午四節專業課,你陪我回去我也不能回家住。」

    低頭在燕飛的額頭親了一口,蕭肖說:「四月底我們在公海有一周的活動,來玩吧,放鬆放鬆。」

    「活動?什麽活動?」燕飛好奇地問。

    蕭肖直白地說:「一群人花錢的活動,由『楓遠』主瓣的。我、二哥、三哥、黑哥他們都要去,許谷川估計也會去。你和小陽他們一起來玩吧。」

    燕飛明白是什麽活動了,他上輩子也參加過兩回。

    「好,我跟小陽他們說說,看他們要不要去。」

    兩人在房間裡膩了一個下午,5點鐘,蕭肖把燕飛送上了返回帝都的直升飛機。看著飛機升空、遠去,蕭肖的心也跟著飛走了。點了一支煙,他給安排在燕飛身邊暗中保護他的保鏢打了一個電話。

    ※

    7點鐘回到帝都,燕飛馬上給許谷川打電話,兩人約好了碰頭的地點,燕飛開車先回東湖拿了點東西,然後驅車去見許谷川。許谷川拿來了十幾個符合燕飛要求的骨灰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賣骨灰的。

    挑了一個最滿意的,燕飛在骨灰盒上貼上自己故意做舊照片,還放一些東西在骨灰盒裡,然後告別許谷川直奔學校。許谷川不放心,要跟著去,燕飛不讓他去。現在,他更堅定了不讓鍾家人知道他還活著的念頭。

    開車回到學校,差十分九點,燕飛把車停在學校門口對面的路邊,等著鍾勇出現。下午他收到銀行的簡訊,有五十萬的匯款進帳。

    耐心地等了十分鐘,一輛黑色的別克轎車出現在燕飛的後視鏡里。他吹了聲口哨,按下車窗,招了招手。

    別克車停在他的車前,燕飛提著裝著骨灰盒的袋子下了車,上了鍾勇的車。一上車,燕飛二話不說地打開袋子,捧出一個黑色的骨灰盒。骨灰盒的正面是「鍾楓」的單人照片。在地下「埋了」太多年,照片都發黃了。

    「錢呢?」燕飛問。

    鍾勇沉著臉從後座位上拿過一個大提包,拉開,裡面是一沓沓一萬塊一摞的錢。燕飛很小家子氣地數了數,確定是五十萬,他把骨灰盒交給鍾勇,動作極快地拿過提包。

    鍾勇也不傻,他看了看手上的骨灰盒,說:「我怎麽能肯定這是我弟的骨灰?」

    燕飛很是坦蕩地說:「你要不信就去鑒DNA,我敢給你開價一百萬就敢保證『貨物』的質量。要不是我因為鍾楓的原因在西杭基地受了委屈,被人打了,我也幫你要不回鍾楓的骨灰。不過岳邵要我轉告你,鍾家要回鍾楓的骨灰可以,但必須把他的骨灰埋在『玉峰嶺』,不然他們還會把骨灰要回來。我話帶到了,你們打算怎麽做就與我無關了。」

    拍拍裝滿錢的提包,燕飛道:「看在你這麽慷慨的份上,我也提醒你,岳邵他們不可能忘了鍾楓。骨灰是還給你們了,不過東湖還是埋著鍾楓的衣冠,這個你們不能再強求了。以後你和我也不要再見面了。」

    不等鍾勇回應,燕飛開門下車,頭不回地上了自己的車,開車進了帝都大學。鍾勇坐在車上看著他離開,許久之後,他打開了骨灰盒。包著骨灰的黃色綢布上放著兩隻很舊的畫筆、一張發黃的紙和一塊塗著不同顏料的石頭。鍾勇猶豫了片刻,拿起了那張紙,展開。紙上,是鍾楓臉部的自畫像。鍾楓有一個習慣,就是在白色的鵝卵石上調顏色,鍾楓以前的房間裡有不少這樣的石頭,只不過他死後,丟了面子的鐘振左把他的東西都扔了。

    把畫折好放回去,蓋上骨灰盒的蓋子,鍾勇把骨灰放到副駕座,發動汽車。從燕飛的態度和骨灰盒內的東西來看,鍾勇相信這就是他弟弟鍾楓的骨灰,那個傢伙也沒這個膽量來騙他。完成了父親交代的任務,鍾勇有些輕鬆又有些煩悶地開車離開。

    回到宿舍,焦柏舟、衛文彬和蕭陽都在。燕飛當著三人的面打開手提包,然後在衛文彬誇張的驚呼中他拿出三摞百元大鈔,一人分了一摞。

    「燕飛,你搶銀行去了?」衛文彬傻眼。這周末一回來就分錢,不是搶銀行是什麽?

    燕飛笑呵呵地說:「我這比搶銀行有前途多了。這是我『賣粉』的錢。還有五十萬在我帳上。」

    「糙,你真賣掉了?!一百萬?!」三聲驚呼,都要暈了。

    「是啊。哈哈,人傻錢多,沒辦法啊,想不賺錢都難。」把提包像丟垃圾一樣丟到桌子底下,燕飛豪慡地說:「見者有份。你們仨一人一萬,爺現在不差錢。」

    「我了個去。」三人撫額。

    蕭陽一頭黑線地問:「鍾勇就這麽被你糊弄了?他不會去查骨灰是不是假的嗎?」

    燕飛自信地說:「我跟他說了,他要不信就去查DNA。放心,我太了解他了。我越這麽說,他越不會去查。而且我還做了些偽裝。放心放心,這筆買賣我是做定了。」

    伸個懶腰,捶捶腰,他道:「我去洗澡,今天累死了。錢不要還我,給你們了。我糙,這比賣白粉來錢還快。」

    「你不當jian商簡直是可惜了。」焦柏舟很無語。

    「你是我見過的最jian的jian商。」衛文彬也無語。

    蕭陽甩甩手裡的一萬塊錢:「明晚吃大餐怎麽樣?」

    「好。」

    花鍾家的錢,四個人貌似都沒有任何愧疚感。只是在燕飛去洗澡的時候,蕭陽、衛文彬和焦柏舟的臉上都有了難過。

    (23鮮幣)彼時彼時:第一百零四章

    岳邵、孫敬池這次出國是兵分兩路,與商務部門的官員們一起與十幾個國家簽訂大宗的雙邊貿易合同。「楓遠」公司嚴格說起來並不是私人公司,而是有著國家背景的壟斷公司,他們的許多生意都與朝中有著密切的聯繫。也因此,兩人這次出國起碼要一個月才能回來。

    賣了骨灰,社團要求的作品也交了,燕飛的空餘時間都交給了秦寧。秦寧就像一個吸血鬼,天天催著燕飛交畫。燕飛只要沒課就在社團的畫室里畫畫,絕對是社團最勤奮的那個。

    「燕飛。」

    正在畫山水畫的燕飛回頭,梁琴走到他身邊,看看他的畫,讚美道:「你這畫畫好了絕對可以拿去賣錢了。」

    燕飛笑道:「咱們社團的人我覺得都挺厲害。你的畫拿去賣錢也沒問題啊。」出於低調的考慮,燕飛並沒有讓社團的人知道他和秦寧的關係。

    梁琴道:「哪有那麽好賣的。現在學畫畫的人太多了,真正能出人頭地的少之又少,何況我們只是社團,根本沒法和人家專業美術學院出來的人比。咱社長已經是學校里最厲害的了,他都要四處找書畫經紀人推銷他的作品,像我這種純屬興趣的,更不想了。」

    燕飛沉默地點點頭,有秦寧那個大牌經紀人,他當然清楚現在書畫界的情況。對書畫經紀人來說,畫的好不代表能賣錢,畫的好的畫家也不表示就能吸引人來購買他的作品。舉個最簡單的例子:梵谷有名吧,但他活著的時候卻是窮困潦倒,死後他的作品才被世人追捧。很多畫家,終其一生都是在掙扎,真正能大紅大紫的永遠都是少數。

    「我覺得司光南的作品不錯。」燕飛中肯地說。

    梁琴道:「社長的能力當然不錯,不然也坐不到社長的位置上。我覺得你和社長各有千秋,雖然我這麽說有些過分,我覺得你的作品比社長的更成熟,更有藝術感。燕飛,你學畫幾年了?你的功底和專業人士有得比了。咱們這次舉辦的書法展,有好多人問你那幅字賣不賣呢,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你。」

    梁琴嘴上說嫉妒,眼裡卻只有單純的欣賞,燕飛喜歡的也是梁琴這種正直。他道:「我從小就喜歡畫畫,只是以前家裡窮,買不起工具,我就在拿粉筆、石灰條在牆上、地上畫。偶爾父母掙了錢,會給我買鉛筆和畫紙。要不是上美院學費太貴,我肯定考美院。」燕飛在心裡對梁琴說了聲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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