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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23:36:20 作者: neleta
    燕飛的心窩犯疼,不想承認自己心軟了。

    「哥,你換其他的方法懲罰我們吧,晚上我不想離開你。」岳邵一個快三十的老男人,還頂著一張花臉,說出撒嬌的話語,要有別人在場,絕對會衝到外面去吐。

    燕飛點點三人的腦門,沒說好不好,轉而道:「我餓了,給我做飯去。」

    心知不能再裝可憐了,三人委屈地下床。看到他們用那張臉做出這樣的表情,燕飛抱著被子再次笑噴。

    三人挪到衛生間去洗臉刷牙,花了二十多分鐘三人才從衛生間裡出來,臉上的墨漬都洗乾淨了,不過臉皮都很紅。燕飛下床,蕭肖道:「飛,我給你洗臉。」

    現在,三人只有在「撒嬌」的時候才會喊哥。

    燕飛下了床,也沒客氣。他現在還真不好洗臉。岳邵和孫敬池去準備早餐,燕飛左手拿牙刷先刷了牙,然後讓蕭肖給他洗了臉,抹了臉。

    (21鮮幣)彼時彼時:第五十四章

    做完了這些,蕭肖沒有馬上出去,而是拉住燕飛的手,低頭看著他,發誓般地說:「哥,從現在起,我再也不出去亂來了。我很後悔。」碰過那麽多人,尤其是,杜楓。這句話,蕭肖沒敢說出口。

    燕飛深吸了口氣,抬手輕輕碰了下蕭肖泛紅的臉。因為要洗乾淨臉上的東西,三個人都得用力搓臉。

    「我不反對你們出去玩,從來都不反對。」

    這句話並沒有令蕭肖高興,反而更難過了。這個人不愛他們,才不會反對。燕飛沒有掙出被蕭肖握著的手,而是盡力反握住,蕭肖的身子一震,眼神發亮。

    燕飛帶著從前的那種疼愛的目光,說:「我二十多年的生命里,除了不喜歡的工作、繪畫,就只剩下你們了。」

    「哥!」蕭肖的眼眶瞬間紅了。

    「不管你們做什麽,打架、胡搞、哪怕是殺人放火,只要不是把我的親人和朋友殺了,我都不會在意。只要你們高興就好。」

    蕭肖的呼吸急促。燕飛抹了抹他的眼角,說:「哪怕是現在,我也是這麽想的。我從不會去想我對你們的感情是哪種的。你們是我的邵邵、阿池和小小,就這麽簡單。但杜楓的事,我接受不了。」

    蕭肖被搓紅的臉立馬白了好多。燕飛恨恨地說:「我一想到你們仨一起上他,我就噁心,就想吐。」

    「哥!」蕭肖慌得抱住了燕飛。

    「所以,不罰你們難消我心頭之恨。杜楓是很可惡,但他可惡的機會是你們給他的。你們就算帶了套子也不能否認跟他上床的事實。你們跟誰上床都可以,怎麽玩都可以,就是不能跟一個長得像我又那麽噁心的人上床!」

    「你打我,你打我。」蕭肖急了。

    「所以……」燕飛輕輕揪揪蕭肖的耳垂,「你們仨什麽時候忘了杜楓的滋味,什麽時候再來跟我說愛。」

    蕭肖的身體又是一震,退開,眼神狂喜地瞪著燕飛,懷疑自己聽錯了。

    「當然,你們願意把我當哥最好。」燕飛被他瞪得有點臉燒。

    「不!你是我哥,也是我愛的人!」蕭肖大聲喊出自己的心意。

    燕飛的心跳有點失衡,他掙開蕭肖的雙手,轉身往外走:「餓了,去吃飯。」

    飛這是,害羞了?

    蕭肖的眼裡是滿滿的快樂與歡喜。他跑過去拉住燕飛的手,扣緊。燕飛沒有甩開,只是泄憤般地踩了蕭肖一腳。不過他穿的是棉拖鞋,還是木地板那種專用的軟底拖鞋,蕭肖只會覺得腳背被按摩了一下。

    ※

    早餐,三人給燕飛榨了新鮮的豆漿。昨天何開復出去買碗的時候順便買了肉包子。三人把肉包子上蒸鍋熱了,孫敬池按照菜譜還做了一道涼拌小菜,讓燕飛配著吃。

    餐桌上,四個人的胃口都不錯,就是燕飛的雙手不方便,他右手拿東西拿不牢,昨晚給三人「畫畫」的時候,他都是直接握住筆來畫的,這也是為什麽三人腦門上的「王」是斜的。

    岳邵、孫敬池和蕭肖又是心疼有是愧疚又是憤怒地餵燕飛吃包子,吃菜。燕飛享受的很自然,他不會在這種時候逞能,他還想畫畫呢。

    吃完飯,燕飛給何開復打了個電話,讓對方來接他去醫院檢查。三人想去,但他們現在正是「受罰期間」,只能乾瞪眼。

    半個多小時後,何開復就到了。燕飛打算順便去學校一趟,讓三人中午自己做飯吃不用等他。三人不敢說不好,在大門口送兩人離開。燕飛一走,三人馬上給家裡和手下打電話,不搶許谷川幾筆生意,難消他們心頭之恨。

    車上,何開復認真地問:「大飛,許谷川那邊你是咋想的?我看那仨小子這回要跟許谷川對上了。」

    燕飛笑笑,說:「沒事,有我在,他們鬧不出什麽花來,最多在生意上你來我往幾下,反正動不了他們的根本。其實他們和許谷川不對盤反而是好事。」

    「好事?怎麽說?」

    沒有那三人在一旁攪和,燕飛對自己的死黨解釋道:「自古以來,這拉幫結黨都是上位者最忌諱的事。雖說現在是民主社會了,也是相對而言。邵邵、阿池和小小三個人感情深,這就意味著岳家、孫家和蕭家必須得是一夥的。我上輩子,你以為我爸為什麽非要我去當官,因為我跟邵邵他們關係好,他可以利用我擴展在政界的人脈和勢力。但他不知道,因為他逼著我當官,因為他不許我畫畫,邵邵他們對他的意見很大,連帶著岳叔叔他們對我爸也不是太有好感,所以我爸才會搭上權家。」

    「單論起來,許家在帝都的根基比岳家、孫家和蕭家都要深厚。邵邵、阿池和小小是一起的,許谷川身邊也不缺世家子弟,只不過他這個人善於隱藏自己的實力,他不喜歡別人看透他。所以這才是他和邵邵他們一直都不對盤的原因,兩邊的性格完全不同。不然你同樣也是我的哥們,邵邵他們就沒那麽大的反應。」

    何開復點點頭:「確實是。許谷川這人給我的感覺總是有點陰沉沉的,看不透他在想什麽。那你怎麽和他成為朋友的?你這人可是直得很。」

    燕飛笑道:「我跟他談得來,大家就做朋友嘍。我不需要去看透他,也不需要他幫我什麽。我對他沒所求,他對我也沒所求,成為朋友不奇怪。」

    何開復看了燕飛一眼,認真地說:「許谷川這人男女不忌,你知道嗎?」

    出乎他的意料,燕飛很平靜地說:「知道啊。我認識他的時候就知道,他說我是第一個知道他是雙性戀後表現很正常的人。」燕飛笑了一聲,「我當時就驚訝了一下。我覺得這雙性戀就跟我喜歡畫畫一樣,純屬個人愛好。」

    「你就不擔心他看上你?」何開復無語。

    燕飛白了他一眼:「他勸我最好一輩子保持單身。」

    「啊?為啥?他不會真看上你了吧?」

    燕飛很不滿地說:「他說我的潔癖會把聖人都逼瘋,還是不要去禍害別人了。」

    何開復愣了愣,然後噗哧一聲哈哈大笑,一手猛拍方向盤:「精闢!太他媽精闢了!我看你早晚得把岳邵他們禍害死。接個吻都要去刷牙,一上床不是什麽性趣都沒了,絕對會陽痿。我突然同情岳邵、敬池和蕭肖了。」

    「滾!」燕飛毫不反省地說:「我就潔癖,怎麽了?他們最好被我的潔癖嚇跑。」

    「哈哈,嚇陽痿有可能,嚇跑你就別奢望了。」

    「我才發現你的嘴不是一般的臭。」

    「哈哈哈……」

    燕飛想打人,但為了自己雙手的健康,他咬牙忍下了,先記著!

    等何開復不笑了,燕飛繼續剛才的話題:「岳家、孫家和蕭家的圈子已經讓很多人忌憚了,如果再和許家結盟,就不是某些人樂意看到的了。所以邵邵他們跟許谷川不對盤更被人樂見,不然岳叔叔和許叔叔早就出面解決了,哪會放任他們雙方去斗。如果邵邵他們跟許谷川的關係好,那岳叔叔和許叔叔就得斗,起碼面子上得斗。越是上層的勢力越要講究個平衡,偏哪一邊都不行。權家之所以會倒是因為他們還沒有真正進入金字塔最頂層的圈子。頂層的圈子早就被瓜分完了,就算有新的勢力進入,也是做樣子給外人看,那些新勢力的背後哪個不是有大家族在撐著。」

    何開復很是敬佩地瞟了燕飛一眼:「我糙,你不去當官真是可惜了。難怪你以前很少插手他們和許谷川的矛盾,你早看出來了吧?」

    燕飛聳聳肩,意思不言而喻,說:「就是因為我看得透,所以才更不想去當官,太累。你也說了,我是直性子,我更喜歡窩在畫室里畫畫,也不想和那些人應酬、周旋。我爸逼我當官,是為了鍾家往上爬,我如果聽他的一直往上走,再加上權家的勢力,早晚有一天鐘家會和岳家、孫家、蕭家有矛盾,這是我爸的性格決定的,避免不了。邵邵他們肯定是維護我的,但我不能讓他們因為我而成為別人的棋子,哪怕那個人是我的親人也不行。所以,我必須得死,我死了,不僅我能自由,邵邵他們也能。」

    何開復的眉心緊擰:「我該說你理智呢,還是該說你冷酷?這些事你為什麽不和岳邵他們說?」

    燕飛語帶疼愛地說:「每次看到他們那麽恣意地活著的時候,我都特別高興。他們喊我『哥』的時候,我就覺得為他們做什麽都是應該的。哪怕是我親哥,都沒他們那麽關心我、心疼我,把我當最親的親人。小時候,他們得了什麽好東西都是第一個來拿給我,看到我收下或者吃了,他們笑得別提多傻了。他們能這麽對我,我更要這麽對他們。」

    燕飛的聲音有點啞了。

    「但我現在很後悔。如果我知道我死了他們會這麽痛苦,我一定不會自殺,我一定把我的煩惱告訴他們,然後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我總覺得我是當哥的,我得為他們考慮好,我忘了他們是老虎,不是貓;我忘了,他們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是需要人來保護的弱者……」

    何開復聽得很是揪心,說:「你現在知道還來得及。就如你說的,你死了,你自由了,他們也自由了。現在你換了一個身份,你們就可以這麽幸福地過下去了,沒有人再能強迫你,利用你。大飛,我告訴你,你愛他們,一直都愛著他們。要說你心裡的人是誰,除了他們仨,不可能再有別人。你們四個人,天生就該在一起,誰也拆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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