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2023-09-29 23:36:20 作者: neleta
    「是是是,你不關心,吃飯去了。」燕飛是真餓了。

    二十五個人,兩張大桌子。燕飛拿過茶壺倒了一杯熱茶,晃著茶杯洗了洗杯子,他又把碗盤和筷子沖洗了一遍。接著又倒了杯熱茶,前後洗了三次。看到他的動作,蕭陽低下頭眨掉眼眶的熱辣。把自己的餐具推到燕飛面前,意思不言而喻。

    「你小心別人又以為我們有jian情。」

    燕飛嘴上說著,還是給蕭陽清洗了起來。

    「管他們。」蕭陽不在乎。

    「你們也把餐具燙燙。」燕飛給衛文彬和焦柏舟倒了熱茶,教他們怎麽清洗餐具。和他們一桌的譚素出聲:「這裡的餐具都是消過毒的。」

    燕飛來了一句:「我有潔癖,沒燙過總覺得不乾淨。」鍾楓只要在外頭吃飯,絕對要燙餐具。

    錢圓圓隨口道:「我還是第一次見男生這麽潔癖呢。燕飛,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愛乾淨?」

    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蕭陽默不作聲地拿過自己被燙好的餐具。燕飛一邊燙洗一遍說:「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人都會變的嘛。老闆,再倒點熱水,沒水了。」

    「來了。」

    燕飛把話題岔開了。沒等多久就開始上菜了,燕飛和同學們一起吃吃喝喝。男生們還要了啤酒。燕飛上輩子酒量很不錯,這輩子還不知道。他喝了兩杯啤酒臉就紅紅的了,蕭陽小聲問:「還好吧?」

    「沒覺得暈。」燕飛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有點饞酒了。

    這次聚會拉近了同學們之間的關係,尤其是燕飛和大家的關係。大家見他一杯一杯的也不推辭,男生們的豪氣一上來頓時放開了喝,就連女生都喝了不少。最後,燕飛臉頰通紅的和蕭陽一起把喝暈的焦柏舟和衛文彬拖回了房間。

    把兩人推到衛生間裡去洗臉刷牙,燕飛倒了四杯熱水,拿出自己的睡衣。胡亂刷了牙洗了臉出來的兩個人看到蕭陽坐在燕飛的床上,憋了一天的焦柏舟開口就問:「你們倆今天,怎麽回事?」

    燕飛很不負責任地說:「問蕭陽。」

    蕭陽當然解釋不了,只能說:「反正不是你們想的那麽回事。你們不是喝多了麽,趕緊睡吧。我去洗澡。」

    蕭陽拿著自己的換洗衣服跑了。焦柏舟怎麽看怎麽覺得他是在心虛。

    「行了,別猜了,我倆真沒事。他確實是想到了一位已故的人,情緒有點激動。」燕飛把水杯遞給他們:「喝點水,睡吧。」

    兩人也確實有點暈,焦柏舟和衛文彬喝了幾口水就上床了。燕飛也要洗澡,他把自己的床鋪鋪好然後坐在凳子上等蕭陽洗完。

    「燕飛,你真的變了很多。」衛文彬睡眼朦朧的冒出一句。

    「你不是一直說我被外星人附身了麽。快睡吧。」

    衛文彬閉上眼睛,沒動靜了。

    焦柏舟看著燕飛,問:「你到底在哪兒打工?」

    燕飛這次沒有再隱瞞,道:「烏鴉酒吧。蕭陽知道那地方。有空可以來捧場,我收小費的。」

    「你個窮鬼。」似乎很滿意燕飛的回答,焦柏舟閉上眼睛也要睡了。

    等蕭陽洗完澡出來,衛文彬和焦柏舟已經睡著了。燕飛去洗澡。蕭陽低聲道:「你用我的洗髮水沐浴辱吧。」

    蕭陽的東西自然是好東西,燕飛不跟他客氣,拿著毛巾什麽的進去了。看著他關上衛生間的門,蕭陽的眼圈又紅了紅。

    等燕飛洗完澡後,蕭陽還沒睡,而且還穿著外出的衣服,明顯是在等他。燕飛套上棉衣,換了外出的褲子,和蕭陽一起出去了。蕭陽根本睡不著,滿腹的話想說,燕飛的酒也醒了大半,同樣有滿腹的話要問。

    兩人下樓走出住宿的農家賓館,吹著11月的寒風,在院子裡慢走。兩人誰也沒開口,最後還是燕飛出聲,他問:「『那人』的骨灰,埋哪了?」

    蕭陽看他,燕飛低聲說:「我沒找到『他』的墓。」

    蕭陽的心窩一陣酸楚,低聲回道:「『他』火化那天,我哥他們把『他』的骨灰要走了,岳哥甚至還動了槍。」

    燕飛愕然。

    「我哥他們說『他』生前不自由,死後,要給『他』找一個自由的地方。」蕭陽的呼吸有些不暢。吸了吸鼻子,他道:「我哥他們在東湖邊上買了塊地,蓋了別墅,骨灰,就埋在別墅旁。」

    燕飛緊了緊身上的棉衣,眼睛有些模糊,他勉強勾起嘴角:「『他』沒白疼你哥他們。」

    「『他』喜歡就好。」

    燕飛在提醒自己現在是燕飛,蕭陽也順著他的意思沒有提那個名字。燕飛的情況算是比較「驚悚」的,就是蕭陽也要注意不能再把燕飛和那個已經逝去的人混淆在一起。

    咬了咬嘴,蕭陽很在意地說:「你為什麽,不找我?難道,我就那麽不可信?」尤其是想到燕飛在食堂擦桌子的事,蕭陽就很懊悔很自責。

    燕飛習慣性地想摟蕭陽的肩膀,才發現自己現在做這個動作有點困難,身高差距太大。他只好抬手搭住蕭陽的肩膀,說:「一睜眼五年就過去了,我需要時間適應。也確實顧慮你會接受不了,所以只能暗示。你看,暗示的效果還是不錯的,你不就發現了。」

    燕飛說完,也好奇地問:「不過你第一個發現我『可疑』的地方是哪裡?你對我的態度好像突然就變了。」

    「你還說,我都難過死了。」蕭陽拉下燕飛的手,摟住他的肩膀,一看到這個人變矮了,蕭陽心裡就更難受了。

    「你貼在牆上的字我都沒注意,那天上床的時候瞟了眼,覺得特別眼熟。後來你疊衣服,動作和『他』一模一樣,我就注意到你了。然後又發現你有潔癖,桌上的牛奶擺得都和『他』一樣,再看到你的字跡,我就越來越懷疑了。」

    「呵呵,五年不見,小陽細心了不少嘛。」燕飛揉揉蕭陽的腦袋。蕭陽低頭,方便他揉。好像又回到了從前,這個人就喜歡揉亂他們的頭髮。摟緊燕飛,蕭陽悶悶地說:「你別去打工了,我給你錢。」

    燕飛笑了幾聲:「幹嘛,還嫌咱倆的jian情不夠多啊。我可不習慣被小孩子養。」

    「我長大了!」蕭陽抬頭挺胸,燕飛笑開,「是是,你長大了,我變年輕了。不過我再年輕骨子裡還是你哥,你養我就免了。」

    「我不想你去打工。」蕭陽不高興。

    燕飛吐了口氣,又揉揉蕭陽的頭髮,說:「我不會一直打工的。就當是生活體驗吧。我在烏鴉酒吧駐唱,何潤江那小子待我還不錯。等生活和學習步入正軌,我就準備重操舊業畫畫了。我想秦寧不會虧待我的。」

    「你去唱歌?」蕭陽的臉更沉了,什麽時候「那個人」得去賣藝討生活?!

    「我現在是燕飛。」燕飛再一次提醒,並說:「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我真的很滿意我能換一個身份生活。我不想有些人知道我還活著,你明白嗎?」

    蕭陽自然明白,他點點頭:「除非你願意,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不過你不能不認我哥他們。」

    「廢話不是,你我都認了,何況是他們。」說到這裡,燕飛有點忐忑地問:「你哥他們,怪我嗎?」

    蕭陽想了想,說:「怪,也不怪。他們很難過,到現在也是。邵哥總說,你拋棄他們,不要他們了。」

    燕飛的心情更沉重了,他嘆息一聲,沉默了。

    賓館的一間房間裡,一位剛剛起來上廁所的男同學發現窗簾沒拉,他迷迷糊糊地去拉窗簾。剛拉上一半,他愣住了。揉揉眼睛,看清楚院子裡正「依偎」在一起說悄悄話的兩人是誰後,他瞬間醒了。跑到一張床前,他推推那人,喊:「譚素!譚素你醒醒,快來看!」

    他這麽一喊,其他兩個人也醒了。三人納悶地來到窗邊,幾秒鐘後,房間裡響起尖叫:「他們兩個不會真是那種關係吧!」

    譚素看著院子裡舉止親密,有說有笑的兩人,神色嚴肅。又見蕭陽低頭,好像在親燕飛,譚素馬上說:「這件事我會和班主任通氣,你們不要外傳,蕭陽家裡很有勢力,得罪了他咱們都得兜著走。」

    「蕭陽家到底是什麽背景?」有人不服地問。

    譚素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班主任說不要招惹蕭陽,他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他家跺跺腳,帝都都得抖三抖。不要出去說,聽到沒有?」

    三人不怎麽甘願地點點頭,譚素緊盯著那兩個人,眼神深沉。

    和蕭陽在院子裡吹了一個多小時的冷風,直到兩人都受不了了,兩人才回到房間。一進屋,兩人同時打了個寒顫,好冷。

    「很晚了,快睡吧。」

    看著燕飛脫下的那件薄薄的棉衣,蕭陽抿抿嘴。走到自己的床邊,他脫掉衣褲換上睡衣。燕飛給他倒了一杯熱水,蕭陽咧嘴笑了。

    「別喝太多,不然明天早上起來臉會腫。」

    「不怕。」

    喝了半杯熱水,蕭陽鑽進被窩裡,燕飛關了燈,摸到自己的床邊上床。黑暗中,蕭陽出聲:「我明晚要去看你唱歌。」

    「好。睡吧,晚安。」

    「晚安。」

    閉上眼睛,蕭陽仍是一點都不困,他很興奮、很激動、又很難過。

    ※

    第二天的活動是釣魚,天還沒到最冷的時候,湖面還沒結冰,大家拿著農家樂提供的漁具到湖邊找地方釣魚。中午吃燒烤。燕飛對釣魚沒興趣,他拿了蕭陽的手機四處拍照。蕭陽早上起來就聯繫了人,下午開車過來接他和燕飛提前回去。燕飛不釣魚,蕭陽也不釣,跟著燕飛四處轉悠。有人在焦柏舟的耳邊嘀咕了些什麽,焦柏舟先是驚愕,然後眼神複雜地看向走在一起的燕飛和蕭陽,最後他叮囑了那人幾句,和衛文彬一起去找燕飛他們。

    燕飛也沒問兩人怎麽不釣魚了,也沒發現班裡涌動的某種針對他的不滿,他拉著衛文彬和焦柏舟兩人拍照。還拉來譚素給他們一起拍。

    「我和燕飛下午要提前回去,你們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走?我晚上要去酒吧聽燕飛唱歌。」坐下休息的時候,蕭陽問。

    沒想到蕭陽會邀請他們一起,焦柏舟看看表現得一直很自然也很大方的兩人,還沒等他回答,衛文彬就說:「咱們一個宿舍的當然要集體行動,我要去。」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