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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12:58:25 作者: 鴉睡
    他看過來的時候貌似十分震驚,又莫名可憐兮兮的。

    直到診室裡面的人走出來,薛景識這才收回目光。

    見對方離開走廊,路叢後知後覺埋下頭,手指蜷縮兩下。

    他說不出此刻心裡是什麼感受。不可思議?亦或者是埋藏在角落裡不易發現的興奮,在見到薛景識那一刻開始慢慢發酵。

    醫生再一次叫到路叢的名字,他驚覺般回過神,倏地從走廊那頭挪開眼。

    良久後,他摸了摸發燙的後頸,試圖藉此緩解那陣劇烈運動砰砰亂蹦的心跳。

    很奇怪,明明面對路朝群的時候同樣緊張,嚴重的時候也會像現在這樣心跳加速,可這會兒他只覺得渾身不自在。

    這非常奇怪。

    看完病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薛景識和黎堯一人一隻胳膊,扶著康樂棲走出醫院,後者滿臉哀愁,止不住叫喚。

    黎堯沒忍住損兩句:「明明胃病就嚴重還要吃這麼多燒烤,耽誤了訓練怎麼辦。」

    康樂棲虛弱:「堯哥,我都這樣了,您就大發善心別提訓練了。」

    「痛個兩天就長記性了。」薛景識說,「忍忍,我打個車。」

    「你這個表面放浪實則無情寡義之人……」康樂棲話說了一半便哼起來,把黎堯往回拉,「堯哥堯哥,咱先坐著成麼?情況受限,實在是直不起腰啊。」

    黎堯無奈,只能被他拽著走,他回頭喊:「景識,你先打著,我陪他進去坐會兒,車來了再叫我。」

    薛景識點頭,就當應了。

    他掏出手機,叫完車準備回去找康樂棲他們,忽然發覺餘光里多了一抹藏藍色身影。

    當一個人被另一個人強烈注視的時候,這個人一定會有所察覺。

    此刻的薛景識就有這種感受,他抬眸望過去,先是看了眼對方的紅毛,緊接著是那張與剛才並無太大區別——瞠目結舌的臉。

    薛景識再一次看向對方那頭亂糟糟沒有整理過的亂毛。

    忽然覺得用「呆頭呆腦」來形容對方的狀態更加貼切一點。

    這期間,他仿佛聽見了一聲極為細小輕微的「我操」。

    薛景識眼底的意外一閃而過,他挑眉,漫不經心地對這道突如其來的髒話作出回應:「怎麼見了第二面就罵人?」

    路叢下意識反駁:「不是。」

    後覺得這兩個字實在沒說服力,他找了半天措辭,正要開口,又猛地想起什麼改了口:「你認識我?」

    話一出口,路叢就知道這個詞不太恰當。

    僅僅見過兩面,怎麼可能認識?薛景識又怎麼可能會認識他?

    不料薛景識沒有猶豫:「認識。」

    回答完畢,他一隻手悠閒地揣在兜里,好整以暇看過來。

    薛景識大概是鍾愛純色系的衣服,穿衣風格儘量從簡,除了按要求穿隊服以外,他總是以一身淨色出現在路叢面前,連網絡平台上也不常見。

    就比如他現在穿著黑色衝鋒衣,沉得像墨,很襯他氣質。路叢不知道怎麼形容,只知道這外套穿在薛景識身上很帥。

    路叢更奇怪了。

    他在十四中也見過很多小混混,走在外面通常會把雙手抄在褲包里,自認為帥氣逼人,然而在他眼裡就成了裝逼的二流子。

    陸昭曾有過模仿的念頭,在經過路叢的毒舌吐槽下最終放棄。

    路叢默默移開眼,不再看眼前的人。

    奇怪。

    這真的是太怪了。

    路叢還在糾結這兩者之間有何不同,繼而就聽薛景識接著道:「第一次見面就撞我懷裡的——」他看了眼路叢身上的校服,「高中生。」

    薛景識眼裡含著戲謔的笑意:「印象深刻。」

    這語氣乍一聽漫不經心,在此刻卻讓路叢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對方臉不紅心不跳,對比下反倒讓路叢顯得有什么小心思一樣。

    嘴邊的髒話差點脫口而出,路叢想起那句話,拼命壓了回去。

    導致他現在板著臉一聲不吭,看著就跟心情不爽下一秒能衝上去暴揍路人似的。

    或許是因為才打過一架,路叢不僅僵了四肢,連同腦子也一塊兒退化了。

    大腦還在緩慢運轉,薛景識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他身邊,遞過來一樣東西。

    路叢一看,是張創口貼。

    「腳踝。」看出路叢的茫然,薛景識出聲提醒,「不處理傷口好歹也貼著,避免感染。」

    路叢的校褲其實不短,能露出腳踝只有在他坐下的時候,褲腳會隨之拉高一截。

    路叢的傷口都已經處理過了,估計醫生沒看見這個地方,包括他自己都沒注意到。

    「車來了。」兩人的對話到此為止。

    薛景識對路叢說,「再見。」

    最後兩個字在遊戲裡聽和當面聽,感覺不太一樣。

    路叢收回神,同樣回復了一句「再見」。

    到現在他還有點飄。

    前幾天隔著屏幕一起打遊戲的隊友,今天就碰上本人,真他媽玄幻。

    今晚路叢沒有回家,而是在附近的網吧將就了一晚上。

    雖然一樣睡不好,但總比在路朝群家踏實,不用隨時隨地擔心有麻煩找上門。

    路叢第二天中午才回去。

    不知道是路朝群恢復得太好還是應該說他身殘志堅,帶著一身傷都要呼朋喚友來家裡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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