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
2023-09-29 12:28:22 作者： 燈的開關
這是一個很灰敗的人。辰鈞山打開門的瞬間，助理如是想到。
他看過辰鈞山的履歷，轉學後在稀土星讀完小學和中學，考了一個不好不壞的理工科大學，畢業後進入一家不大不小的私人企業，拿一份不高不低的薪資，做一個高不成低不就的軟體工程師。
但幾年前，他在一次事故中撞到腦袋，幾天後從公司辭職了。從此之後，他獨自住在這間屋子裡，深居簡出，不工作不社交，不知道在幹什麼。
助理對辰鈞山的第一印象是瘦，他好像快把自己養死了。他肩架很寬，高高大大的，但很瘦。身上穿著灰白色的T恤和灰黑色的褲子，嘴唇沒什麼血色，仿佛全身的色彩都是灰色。
他人生里最輝煌的時段是小學，那個時候這個人甚至可以和他們小林總裁同台競技，現在變成這樣，不免令人唏噓。
屋內的陳設簡潔但乾淨，窗簾沒有拉開，整個屋子都是灰暗暗的，於是一面牆上亮著藍光的魚缸就格外矚目。
助理獲准進屋坐下，開玩笑到一樣說出自己的第一印象。
辰鈞山給他倒水，看向自己的一缸魚，心說才不是，他明明很擅長養東西，最難養的魚他都能養活。
3
助理說明來意，辰鈞山本來想拒絕，但聽他說出契約的另一方是誰後，又猶豫了。
他傷到腦子後，回憶起了小時候一些事所以才辭職，過去的事對他的影響一直存在著，將他往下拉扯。他們當初明明是同樣的起點，但他長成這樣子。如果他的人生正常，他會和林秋一樣耀眼嗎？
他突然想見一下林秋，於是問：「我能把我的魚帶過去嗎？」
助理其實有點嫌棄他半死不活的樣子，但轉念一想，他們需要的是一個好拿捏而且基因好的alpha，這個alpha剛好完美滿足。於是他說：「當然可以，但具體養在什麼地方，需要再請示一下林總裁。」
於是辰鈞山同意了。
4
簽訂契約和辦理結婚證的時候林總裁沒來，他似乎很忙，這種瑣事都是助理代勞。簽完契約後，有醫務工作者來取走一管他的j液，之後他被送到一處宅子裡。
據說幾天後他們會舉辦一個假婚禮，讓小林總裁可以應付家裡。
但林總裁似乎很忙，每天很晚才回來，和辰鈞山在宅子裡遇到，互相點頭打個招呼就算結束。他們本來就是陌生人。
辰鈞山等了十多天還沒有等到這場假婚禮，於是在某次遇到林秋時隨口問了問。林秋皺著眉「嘶」了一聲，說：「最近太忙，恐怕沒功夫辦假婚禮。」
林總裁眼底一片青色，確實忙得沒空休息的樣子。辰鈞山自覺拿錢要認真辦事，於是善解人意地說：「你發一些自己的照片和朋友的照片給我，我合成一個婚禮視頻給你應付家裡。」
合成視頻比等林總裁有空靠譜得多，林總裁將信將疑地同意了。
視頻合成的效果很好，裡面的場景人物難辨真偽。林秋把視頻在發小群里和朋友群里發了一遍，果不其然收到一堆回覆：
「臥槽？你的婚禮，什麼時候的事？」
「好傢夥，我怎麼也參加了？什麼賽博婚禮？」
林秋解釋了一圈，順便和「參加了婚禮」的人通氣讓他們別說漏，發小朋友們都知道他為了讓家裡閉嘴找了個吃軟飯的，家裡其實不太滿意，但也沒法多說，畢竟能讓他結婚已經是大勝利。
「這傢伙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全身沒二兩肉，你花錢也找個好點的呀。」發小們說。
林秋其實覺得還行，說：「至少不煩人，當他不存在就好，協議結束他會自己消失的。」
「你那麼多金，他纏著你怎麼辦，你怎麼知道他會直接消失？」
林秋想了想，說：「直覺。」
一段時間相處下來，他並不是對辰鈞山毫無關注。出門或者回家的時候，他時常能撞到辰鈞山在各種角落發呆。
他對辰鈞山的感覺是，這是一塊石頭，沉靜又呆滯，好像無機的泥土或者石塊。
他慢慢就知道助理為什麼對他說，這個人好像快把自己養死了，因為這是個看不出生機的人。
他其實有點好奇，但太忙了，於是沒有多問。
5
兩人慢慢習慣了對方的存在，辰鈞山的存在感就是沒有存在感。畢竟是契約組成家庭，他琢磨自己多少干點什麼，於是就干點家務，搞點智能家居改造。
他有點社恐，不喜歡家裡很多人幹活，和林秋商量他來承包家務，每承包一部分就把原本負責的人換走。
林秋反駁得很乾脆：「不行，你不需要做這些，家政服務不在契約書內。」
辰鈞山試圖爭取：「不管是契約關係還是婚姻關係，我為你服務不是理所應當嗎？其實還有另外的原因，我不喜歡很多陌生人在居住的環境裡……」
在不影響自己生活質量的情況下，林秋很樂意給予周圍的人便利。他思索了一會兒，同意了。
一開始是打掃的阿姨被調走，後來是整理花園的，再後來辰鈞山開始和家裡阿姨學料理。
林總裁的「家」像個暫居的宿舍，他就晚上回來睡個覺，偶爾回來早了就吃晚飯，晚點會吃點夜宵。早餐在家吃，午飯晚飯讓家裡的阿姨送去公司，大部分時候圖省時間就喝營養劑，在公司的時間遠超在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