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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12:26:44 作者: 若九心
    那宮人一見趙鄺,更害怕了,哆哆嗦嗦地,一五一十地將衛蕪僮失蹤一事告知了趙鄺。

    「趙公公,不是奴才有意隱瞞,現下這時辰,奴才實在是不敢觸怒顏……」

    「行了,我知道了。」趙鄺打斷了那宮人的話,「你下去吧。」

    「是。」

    腳步聲漸行漸遠。

    趙鄺將手中拂塵換了個位置,轉過身,眼中喜色一片。

    昔日他親自去衛府傳的旨,如今,他親眼見到鳳儀殿有了新的主人。

    那片喜色自鳳儀殿前延伸。

    趙鄺定了定神,踏上紅綢,最終停在階下。

    他對著殿門,恭敬行禮。

    「陛下,老奴有要事稟告。」

    尖細的聲音刺穿長夜。

    那日大喜。

    但那夜卻並不太平。

    據說。

    那夜沈寐發了很大的火。

    第八章

    衛府。

    衛和書給衛蕪僮蓋上被子,仔細地掖好被角後,轉身離開了衛蕪僮的房間。

    關門和開門的聲音都很輕,怕吵醒衛蕪僮,也怕吵醒吳弦鈺。

    可縱然衛和書再輕手輕腳,回房換好朝服一步將要踏出房門時,吳弦鈺還是醒了過來。

    「夫君?」

    衛和書的腳步頓住。

    那身朝服的顏色闖入吳弦鈺眸中,有些刺眼。

    吳弦鈺立時明白過來,「夫君是要進宮嗎?」

    「是。」衛和書沒有隱瞞。

    「我私自帶蕪僮出宮,宮中很快就會發現,在事態更嚴重,陛下怪罪之前,我必須要進宮。至少……不能讓陛下將這無名火,發泄在蕪僮身上。」

    蕪僮,蕪僮,還是蕪僮。

    吳弦鈺嫁入衛家半年,聽衛和書提起最多的,便是衛蕪僮。

    衛和書待她相敬如賓,溫和有禮,也只有在提起衛蕪僮時,多了一分別的情緒。

    至於那情緒是什麼。

    吳弦鈺不懂。

    也不想懂。

    她本就是由父親指給衛和書的。

    那年納妃旨意一下,衛家的勢力從前朝攏向後宮,一時被推向風口浪尖,為了不被君王和朝臣猜疑忌憚,衛和書放棄去兵部的機會,娶了她。

    釋兵權,卸事務,為良臣。

    這便是她與衛和書成親的原因。

    衛和書是君子,從來遵循禮數,是個好夫君,她不奢求得到衛和書的情愛,她只是……

    「非去不可嗎?」

    吳弦鈺眉頭緊鎖,「無詔進宮是罰,此刻請罪也是罰,夫君,我很擔心你。」

    彼時月色正涼,投在衛和書的朝服上,影入煙塵,渺渺似謫仙。

    「非去不可。」衛和書道。

    「但我……會早些回來。」

    -

    宮中幾乎鬧翻了天。

    為衛蕪僮失蹤一事。

    鬧到什麼程度呢,連今日上早朝的大臣們,在路上就聽聞了這個消息,慌亂地將自己的衣著整理了一遍又一遍,戰戰兢兢的,生怕早朝時陛下發火,遷怒他人。

    不過這些動靜,衛蕪僮是不知的。

    他昨夜太累,身心俱疲,與衛和書發泄一通後,稍微好了些,一覺醒來,日上三竿。

    沒有見到衛和書,倒是見到了衛父和衛母。

    二老就在床邊,見衛蕪僮醒來,面上神情紛然。

    衛母還未開口,眼眶先紅,望著衛蕪僮,半晌無話。

    衛父神情自若些,卻也好不到哪去,開口便是不忿,「當初你入宮,我便覺得你會受欺負,陛下後宮可有佳麗三千,但你……」

    自古君王無情,什麼破先例封男妃,以為是個深情戲碼,到頭來還不是立了後。

    只是可憐衛蕪僮。

    從頭到尾只有衛蕪僮一個人當了真。

    這些話,衛父在腦中過了一遍,想想還是咽了下去,擺擺手,「罷了罷了,回府也好,在家中多待幾日,省得去宮裡受氣。」

    衛父一向直言,從來不在意這些話傳到君王耳朵里該如何,也不深究衛蕪僮待在衛府的後果。

    畢竟只有衛蕪僮這一個親生兒子。

    衛蕪僮心中一暖,半年來被困後宮的場景如蝶振翅般閃過,最終停在初入宮那夜,沈寐語氣玩味。

    衛蕪僮突然有些後悔。

    那封家書,他該早些寄出的。

    衛父說著,語氣又轉為埋怨,「你說說你,從小自由慣了,入宮受了委屈也不知道往府中寄信,半年了,要不是和書進宮探望,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與家中聯繫了?」

    衛蕪僮一哽,喉間生澀,悶悶地回:「不是寫了家書嗎?我沒打算與衛府斷了聯繫。」

    只是不得已。

    一旁的衛母久久不搭腔,這會用錦帕偷偷抹了抹淚,「哦」了一聲,「那也叫家書嗎?蕪僮,我們平素怎麼教導你的,就用那幾行字來打發我們?」

    衛蕪僮見衛母傷情的模樣,原本也想哭,卻被衛母的語氣逗笑,嗔了聲,「哪有,我認真寫了。」

    這一嗔,好似又回到了半年前。

    那個被衛府上下寵著的衛蕪僮。

    衛母忍著眼淚,往床榻一坐,將衛蕪僮半摟進懷裡。

    那些恩啊怨啊,痛苦折磨也罷,這一瞬間都遠了。

    衛蕪僮此刻只是父母懷中的孩子。

    衛父和衛母在衛蕪僮房內待了很長時間,後來臨近午時,午膳已備下,僕從前來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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