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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12:26:21 作者: 東家小娘子
李殊直勾勾的看著楚玉,腦海中自然也就回憶起了父親所題的字,又想到了在百膳樓聽見的哭聲,他終究還是冷靜了下來。
楚玉繼續道:「我知道京城裡的百姓愛戴殿下,是因為殿下平易近人,更是因為殿下嫉惡如仇,既然是那尹儒生的所犯的罪行,就不能讓他逃之夭夭,要為我天.\n朝百姓伸冤啊,殿下。」
李殊冷靜的看著眼前的人,側眸看向忍冬,嚴厲道:「忍冬,給孤更衣,孤要親自去京兆衙門。」
忍冬應聲,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去給李殊拿衣裳,替他梳洗更衣。
楚玉知道李殊的意圖,自然也願意助他一臂之力,他吩咐景修從寧王府調來府兵供李殊差遣,更是親自前往那位被害者所住的街巷前去尋找人證。
李殊身著紫色圓領錦袍,腰上扣著玉帶,衣裳的胸前雙臂皆繡著四爪金線團龍紋,束起頭髮戴上幞帽,又在忍冬的伺候下圍上了斗篷。
等李殊出府門時,親王儀仗的架勢已經備好,只等李殊坐上馬車,王駕儀仗便浩浩蕩蕩的朝著京兆衙門駛去。
五更天是黎明前的時辰,漆黑到伸手不見五指,京兆衙門前還掛著燈,因著大堂上死了人,此刻又在善後,就連衙差們都覺得陰森詭譎,不由的打了個寒顫。
忽的,有衙差從門口慌慌張張的跑來,將收拾大堂的人嚇了一跳。
「幹什麼慌慌張張的,人嚇人嚇死人了。」
「別收拾了別收拾了,懷王殿下駕到,請京兆尹大人前來接駕。」
幾個人一合計,丟下手裡的事便朝著後堂跑去,去把那個恐怕已經脫了衣服入睡的京兆尹大人從被窩裡叫起來。
李殊的王駕都停在京兆衙門外,浩浩蕩蕩的一群人,最後頭又跟著寧王府的府兵,架勢威嚴。
他冷靜的坐在馬車裡,從撩開的車簾里瞧見京兆尹帶著衙門的差役連滾帶爬的從衙門里跑出來,還險些被衙門的門檻絆倒。
京兆尹跪伏在衙門台階上,伸手扶正了下因跌倒歪掉的官帽,他向馬車裡的李殊叩頭道:「下官叩見懷王千歲。」
李殊直視著他,慢悠悠的從馬車裡出來,撐著忍冬的手下了馬車,直勾勾的看著京兆尹冷笑道:「府尹大人今夜為我朝免去一場戰禍,孤是來嘉獎你的,快起來。」
京兆尹不明所以的抬頭望向李殊,此刻天色不明,僅有的燈火映襯著李殊的笑意,使得京兆尹看了都脊背發寒,跪伏在地不敢答話。
李殊邁步向台階,站在他的面前,厲聲道:「你真是丟人現眼!」
「懷王殿下,下官……下官只是為著朝廷著想,不為其他啊。」京兆尹顫巍巍的說道。
李殊笑了笑,朝著京兆衙門前擺著的鳴冤鼓走過去,取下鼓槌朝著那鳴冤鼓便敲擊了過去,登時發出的震天響聲將京兆尹都嚇得不知所措。
李殊丟掉手中的鼓槌會看著京兆尹,冷淡道:「有人敲響鳴冤鼓,身為府尹,不該升堂問案麼!」
京兆尹依舊不明所以:「懷王殿下莫開玩笑了……」
李殊道:「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麼,孤今日便做一回狀師,替無辜冤死的死者打官司。」
京兆尹對上李殊的視線,心道不好,李殊雖然在京城裡名聲不太好,可遇到事他也是真的敢上。
那尹允是高麗的皇親貴眷,搞不好會影響兩國邦交,如今他要較真,勢必會惹麻煩,故而他起身壯著膽子道:「懷王殿下,那女子不過是普通百姓,損她一條命,能換兩國安穩不好麼?」
「呵?」李殊冷笑,直勾勾看著他問道,「那孤問你,是這女子先惹事的麼?」
「不……當然不是。」
「那是她含冤受屈,撞柱身亡麼?」
「是……。」
「既然含冤莫白的是她,犯錯的不是她,為何要她一介弱質女流來承擔這樣大的罪名!」李殊指著京兆尹道,「你到底是領著我朝的俸祿,為何要替殺人兇手辯白,洗脫罪責,你該當何罪!」
京兆尹被李殊的氣勢嚇得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殿……殿下……」
「升堂!」李殊憤怒拂袖,負手邁步進了京兆衙門的大堂。
京兆尹被差役攙扶起來,擦拭著額頭的汗珠,顫顫巍巍的跟著進去後,連忙吩咐人去使臣驛館傳喚尹允,以及從牢房中將那受害女子的父親提了出來。
雖說還是五更天,可因李殊要來打官司,這京兆尹自然是吩咐人將所有的燈都點上,甚至還在庭中燃起火把,將這衙門照的亮如白晝。
李殊站在公堂上,抬頭看著京兆尹頭上懸著的明鏡高懸的匾額,只諷刺一笑。
公堂上那受害女子留下的血跡早已清洗乾淨,就連一點血腥氣都沒留下,留下的只有清洗血跡時的水漬,還未乾,沁濕一片。
差役提著押入大牢的苦主回到了堂上,年近半百的男人此刻頭髮散亂,神情頹敗,只有見到李殊的那一瞬間雙眼才亮起了光,噗通一下跪在了李殊的面前泣不成聲,最後才咬牙道:
「殿下,冤枉啊!」
李殊聽著他用盡全力的呼喊,親自將他攙扶起來,拍著他的肩頭道:「大伯,今日這裡沒有懷王,我是你的狀師,你有什麼冤枉可以告訴我,我替你向府尹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