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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12:25:45 作者: 雲賦
烏瞳的怒氣被他輕描淡寫的聲音驅散,他的心緒莫名地平靜下來,腦海中閃過當初他與季子隨在荒漠岩洞中的情形。
篝火熱烈,公子側臉如玉,眼中是對生活的熱情,哪裡有如今眸中的半分冷清。
這畫面不過轉瞬一息,他也知道如何佛君最在乎的什麼。
烏瞳有點怕玄蒼看出什麼,趕緊穩了穩心緒,看了他身後的幾人一眼,壓低聲音道:「佛君,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季子隨側頭看向玄蒼,覺得關於邪魔之氣的事他有旁聽的必須。
「好。」他朝另外一邊的謝辭離囑咐,「你與其他人就留在院子中休息。」
烏瞳鬆了口氣,趕緊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生怕又被玄蒼拎了起來。
畢竟那滋味不僅不好受,還頗為引人矚目失去顏面。
謝辭離朝他拱手,目送他們離去。
小院門沒關,但有季子隨設置的陣法在,除了他們可以出去,其他人均無法進入。
黎長暉臉上露出舒心的笑容,急迫地小跑著出了院門,朝邰遙風頷首微笑,「遙風,我做到了。」
邰遙風心中的歡喜遮掩了背上的疼痛,他伸手握住他的手,重重點頭,「我就知道你能行。」
兩人相視而笑,把趕來的劍宗宗主甘承基差點氣了個半死。
而背著重劍的儲涿站在院門口,目光始終粘在郁水霄身上,期期艾艾地喚了一聲:「水霄。」
湯茵聽了挑了挑眉,打量著郁水霄的神色,紅唇輕啟:「怎麼,你不出去嗎?」
然而郁水霄只是神色淡淡,輕飄飄地看了她與儲涿一眼,轉身就進了廂房,好似沒看到儲涿在院門口等待的身影。
她給在青雲宗的閻戈傳訊,叮囑自家師尊務必不要讓女兒出刑法堂的範圍,等得到閻戈準確的回覆後才稍稍放心。
往事如煙,她現在要做的該是與佛君一起完成陣法。
倒是湯茵踱步走到儲涿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
儲涿倒退半步,語氣微冷:「你想做什麼?」
說話時,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關閉的廂房門上,只是發現再未打開中,眼中不□□露出失望。
湯茵把他的眼神盡收眼底,她聳了聳肩,嘲諷道:「我不想做什麼,可你想做什麼怕是也做不了。」
說實話,看到儲涿震驚加失落的眼神,她確實感覺很暢快。
隨後,她婷婷裊裊地轉身離去,只是她沒如郁水霄那般回廂房,而是坐在桃花樹下托腮看著院門口。
嘖,就當是看一場笑話唄。
......
坊市內修士來往密切,季子隨卻也沒捨近求遠地找什麼人煙稀少之地,只隨意尋了個小院相近的巷口,隨手設下了法陣。
「現在可以說了。」他輕聲道。
烏瞳是天生的魔,對邪魔之氣的感觸比任何人都要深。
他先是看了玄蒼一眼,頗有點為難道:「我能單獨跟佛君聊聊嗎?」
這就是要避開玄蒼的意思了。
玄蒼的目光剛從季子隨還未散去紅意的指尖挪開,聞言氣息一沉,如霜的眸光落定在烏瞳身上,「你想做什麼?」
烏瞳的小腿肚下意識地抖了一抖,悄悄地離季子隨更近了些,這才梗著脖子說道:「我只想跟佛君說。」
他看向玄蒼的眼神透出些懼意。
天色昏暗,最後一絲光線的落下令季子隨側臉更加柔和,他看向玄蒼,「仙尊,明日卯時開陣,還麻煩你告知各宗門。」
這就是委婉的讓他走的意思了。
玄蒼垂在衣袖中的指尖抖了抖,心尖仿佛隨著這暗下的天色也陷入一片昏暗中。
視線在觸及那片僧袍上的月色頓住,冷意和痛意讓他的神識愈發清醒。
「好。」他面色淡淡,渾身氣息卻愈發冷凝,銳利的眸光落定在烏瞳身上,語氣帶著警告,「不要耍小聰明,後果你承受不起。」
烏瞳微微一抖,只閉緊嘴巴不敢再說。
玄蒼說完這句狀似警告的話就化成一道流光走了,從這流光的遁速,足以看出他心情十分不平靜。
季子隨看了烏瞳一眼,朝身旁的瓊金說道:「你也去外面等吧。」
正在幸災樂禍的瓊金臉上的笑意頓時凝固了。
但他向來都聽季子隨的話,也不敢在大事上撒嬌賣痴,只瞪了烏瞳一眼,悻悻地站在法陣外。
有玄蒼的警告在前,瓊金這一眼對烏瞳的恐嚇度無異於隔靴搔癢。
法陣中只剩下兩人,烏瞳盯著那張朱唇玉面看了又看,然後深吸一口氣,說道:「不管你是季子隨還是佛君,你都不能跟玄蒼再在一起。」
他說得無比鄭重,仿佛如果不按照他說的做,就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
季子隨眉頭輕蹙,他沒想到烏瞳會突然說這些,「你不是要說邪魔之氣的異常嗎?」
暮色已過,夜色降臨,一輪彎月一躍而上,坊市中的修士隨著月華的到來而慢慢減少。
烏瞳睜著一雙貓瞳,雌雄莫辨的臉上神色凝重,開口的嗓音是足足的少年腔:「我這次來,就是想告訴你,在這次我進階時,我突然與噩魔神魂再次意識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