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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12:25:45 作者: 雲賦
    再忍忍吧,等玄蒼飛升,他就回凡人界去等,左右不過是半年時間。

    他站在湖邊柳樹下,回首遙望蒼梧峰,只見山峰高聳入雲,大半部分好似掩藏在雲霧之中,令人看不真切。

    季子隨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自我安慰地想說不定那時候還能趕上下一次的春闈呢。

    他先是去了啟智堂,得知莫海雲昨日已經出宗後只能折返,剛好碰到孩子們下課。

    許久不見的小豆丁們都長大了一小節,季子隨被他們紛紛包圍,耳邊是稚嫩的嘰嘰喳喳聲。

    「你就是以前授課的季先生?」郁水霄雖沒有見過他,但關於他的傳言卻聽了不少。

    季子隨聞言點點頭,朝她禮貌一笑。他與孩子們一一打招呼時,郁水霄就站在旁邊打量他。

    正午陽光正好,熱烈的陽光給月白長衫鍍上一層暖金,他眉眼間神色柔和,彎腰時墨發垂在兩側,露出的側臉瑩白如玉,渾身雖無靈氣運轉,可透出的氣質堪比灼灼仙姿。

    而那群在她眼中時常吵鬧不休的孩子們,在他面前露出甜甜的笑容,變得乖巧無比。

    這位,好像與傳言中很不一樣。

    郁水霄對他有了幾分好奇,她看了眼天色,嗓音如黃鶯清脆,「我要帶他們去膳堂,不如一起?」

    此時正是午膳時間,季子隨在蒼梧峰待了近兩個月,對膳堂里的膳食都多了一絲想念。

    「好。」他習以為常地牽起最小孩子的手,輕輕地揉了揉他的小腦袋,朝他們含笑道,「排好隊,一起去吃飯。」

    孩子們發出小小的歡呼聲,眼神中的濡慕足以看出對他的喜愛。

    郁水霄挑了挑眉,雙手環抱著手臂,悠閒地落在隊伍的最後。

    膳堂本就位於啟智堂和晨起堂的中間,等季子隨到時,裡面已經坐了許多弟子。

    不過膳堂一直給孩子們留了固定的位置,倒也少了許多麻煩。

    來都來了,季子隨也沒有半途就走的道理,哪怕頂著許多弟子打量的眼神,他仍是如往常一般為孩子們拿好飯菜,叮囑他們好好吃飯,最後才去拿了自己的飯菜坐在一側。

    在短暫的寂靜後,膳堂里重新恢復了熱鬧。季子隨埋頭吃飯,耳朵卻在捕捉弟子們說話的內容。

    可惜,直到飯菜吃完,除了一些弟子間的玩笑話外,也沒有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也對,他雖然隱約覺得玄蒼有事瞞他,但是玄蒼的事又豈是普通弟子可以知道的。退一步說,就算他們知道什麼,也斷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肆意談論仙尊之事。

    等郁水霄把孩子們送去武堂返回時,正趕上季子隨從膳堂走出來。

    「等一下。」她疾走兩步叫住了他,「我有點事想問你。」

    陽光正盛,季子隨沒有靈氣護體,行走間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

    他好脾氣地問:「什麼事?」

    郁水霄揣著手問他,「最近都是我在啟智堂授課,可那些孩子對教授的內容似乎並無興趣。」

    她蹙著眉,秀麗的臉上滿是不解,「聽莫管事說,你授課的時候進度很快,他們學得也好。」

    「我想問的是,你是怎麼做到的?」

    季子隨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你平時是如何授課的?嗯,都是怎麼教他們的?」

    等他聽了郁水霄的描述,他就知道為何孩子們不喜歡聽了。

    她的教法,跟他當初學四書五經時,那個給他授課的古板老夫子相差無幾。就是簡單的平鋪直述,對想要科教的學子可以,但對於這些幾歲的孩子來說太過無聊枯燥。

    季子隨嘴角微微勾起,把他如何備課,如何授課,又是如何與孩子們相處,一一都跟她說了。

    他越說到最後,郁水霄臉上的表情就越驚訝。

    兩人說得時間有點長,膳堂進進出出的人不免對他們產生好奇。但許多人認出了郁水霄,倒也不敢上前看熱鬧。

    郁水霄沒想到他在啟智堂的授課上付出了這麼多的心思,突然有點明白為何師尊願意把那本陣法手札送給一位凡人。

    就他這副在學問上不分大小的認真程度,著實適合研習枯燥而精準的陣法。

    即使他是個凡人。

    兩人就這樣說了一會話,郁水霄對他倒有點朋友間相見恨晚的感覺。

    在得知季子隨先前辭了啟智堂的事務,她突然冒出了個主意,「季公子,我有個女兒,需要一位啟蒙的先生,不知你......」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迎面匆匆而來的喬志行打斷,「季子隨,麻煩你跟我走一趟。」

    季子隨以為又是與昨日一樣,心頭猛地一跳,「什麼事?」

    郁水霄對喬志行的突然打斷有些不喜,不滿地看著他。

    「宗主讓我請你去主殿。」喬志行眉梢上掛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陰鬱,聲音洪亮,「我們懷疑你跟魔門有染。」

    這句話宛如一道響雷重重地砸在地上,別說季子隨本人,就連在周圍看熱鬧的弟子都沒反應過來。

    與魔門有染?

    就他這麼個凡人?

    郁水霄朝他嗤笑一聲,一陣見面道:「他是誰難道你不知道?他若與魔門有染,仙尊會不知道?」

    季子隨這時也反應過來,最大的感覺卻是不可思議,「你想幹什麼?」

    他只以為喬志行看不慣自己,不過是在找法子擠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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