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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12:25:06 作者: 七分熟睡
寸度的懷裡卻如舊微涼。
很舒服的涼意。
靜靜呆了一會兒之後,鳳須玉從寸度懷中掙了出來,「話說,我還有個問題沒問過仙祖大人呢?」
寸度只道:「什麼?」
鳳須玉也不去繞彎子,直言道:「仙祖大人的年少。」
他直勾勾看著那雙漆黑的眸,確認到並未有突起的情緒,便繼續道:「仙祖大人曾說會預言到自己想起來,讓我在那之後發出詢問。」
「仙祖大人,現在,是那個時間嗎?」
寸度垂下了眼睛,而後復又抬起,定定看向他道:「是了。」
又道:「小玉兒看過的書中,沒有提及嗎?」
這還是第一次的,寸度向他問起了關於那本書。
寸度大抵是覺得可以讓他知道的,但主觀意義上,卻並不願親口說出。
便也證明,這段記憶在寸度的心中,始終是不願回憶的存在。
鳳須玉怔了一瞬,點下了頭,「沒有。」
說完,鳳須玉頓了頓,這才繼續道:「書中關於仙祖大人的部分實在是太少了,我對仙祖大人了解的也太少了,所以我想要更多更多的去了解仙祖大人。」
「但,過去都只是過去,現在站在我面前的,是現在的仙祖大人。」
「如果那段記憶對於仙祖大人來說是痛苦的,是不美好的,我希望仙祖大人不要講,不要去回憶。」
鳳須玉還要說些什麼,寸度卻忽就笑了起來。
笑容淺淡,帶著寸度特有的冷冽感,卻也似是溫柔的風,緩緩拂過他的臉頰。
寸度出聲,說道:「小玉兒,不要考慮那麼多。」
「或者說,這應該是小玉兒對自己說的話。」
「對不起,小玉兒,本尊曾讓你撕扯著痛苦的回憶,向本尊坦白了一切。」
怎麼還能繞回到他身上呢?
鳳須玉一怔,飛快搖了搖頭,「不要道歉,與仙祖大人無關,那是我自己的決定。」
寸度看了他許久,忽就夸道:「小玉兒是最勇敢的孩子。」
鳳須玉眨眨眼,垂下了眼帘嘟噥道:「倒也不是小孩了。」
寸度抬手揉了揉他的額頂,將原本乖巧的髮絲揉亂幾分,說道:「那已是崩塌之前的事了。」
鳳須玉方才還在抓寸度的手想要把寸度的手掰開,聞言登時一頓,抬眼看向了寸度。
寸度很快鬆開了他的腦袋,走到一旁拉開椅子,示意鳳須玉去坐,又在他坐下之後,坐到了另一把椅子上。
待到一切就緒,寸度開口道:「『玄雲宗』,這一稱呼是繼承而來的,在崩塌之前,玄雲宗只是個不足百人的小宗門。」
「但這個小宗門,卻被稱為『魔教』,正道中的『魔教』。」
這一魔教信奉著與當時修仙界全然不同的理念,不同於主流的問靈求道,追尋著以道助我的修煉方式。
他們奇怪的理念一度被認為會損害天道,一度被認為會引來天道的憤怒,會害死修仙界。
所以儘管玄雲宗只是偏安一隅,只是在當時尚未被淹沒成島的邊境地帶流明州開設宗門,只是安安靜靜進行著他們的實驗與研究,卻也總是會有數不清的惡意追尋而來。
但,那便是當今修仙界主流修煉方式的初版,是一種不會過多損耗修仙界整體靈氣儲備的修仙之法。
只是可惜,當時的玄雲宗最終都沒能成功,而距離成功最為接近的,便就是天生擁有著預言能力的宗門之子,寸度。
寸度預言到了崩塌的到來,卻無力阻止,也無力保全他人。
後來,崩塌開始又結束,玄雲宗全宗覆滅,只剩寸度,與寸度偶然間發現的嬰孩,也就是那個族親,賀星天的祖上。
那時,寸度十三歲。
再後來,因著突起的崩塌而沒能順利入宗的周啟淵找到了他,和他一起在艱辛的崩塌重建中摸爬滾打。
照顧他的族親,失去他的族親,被當時還是普通人的顧思顧想尋到蹤跡,最終開設宗門。
但不管是宗門的名字,還是宗門的選址,都是周啟淵的意思。
對此,寸度表示:「本尊倒是對光復宗門一事毫無興趣,不過是啟淵自作主張罷了。」
可即便是周啟淵的自作主張,寸度還是默許了周啟淵的做法。
鳳須玉不由得耷下眼皮,似乎在用眼神說著「哦?是嗎」。
不過,事實好像確實如此。
自這個嶄新的玄雲宗建立開來,宗主從來都只是周啟淵,寸度也只是任由周啟淵去拼去闖,偶爾站出來也只是為了給周啟淵撐腰。
然而也因如此,玄雲宗想要在修仙界站穩腳跟就變得更不容易。
直到寸度從自己身上那絲毫沒有受到崩塌影響、半成品般的修煉之法上,摸索出了更加適用於當今修仙界的修煉之法,一舉成為了「仙祖」。
倖存者自然不止他們。
與他們一同倖存下來的,還有發自心底鄙夷他們的,發自心底厭惡他們的,認為他們是魔教的,當今的反仙祖派。
曾經被所謂正道不齒的修煉之法不得不被他們拿來修行使用,眼見著清洗過後普遍羸弱的修仙界突然出現了一個修行的怪物,然後愈發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