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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12:25:06 作者: 七分熟睡
眼睛卻是睜得老圓。
他睡不著。
雖然寸度給他的解釋好像很是合情合理,但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他還想不起來。
鳳須玉是有意將這事放到明天再去想的,可不知道是不是那道裂痕仍沒有修補完全,他就是睡不著。
到底是哪裡不對呢?
鳳須玉的腦海中,這個問題久久盤旋著。
反正睡不著,鳳須玉乾脆爬起來跑到了窗邊,透過小小的窗子看向外頭。
他能從這裡透過寢室的窗欞看到寢宮之外,天空仍是陰沉沉的,那些恐怖的雷霆倒是已是退去。
一點點回歸安寧的樣子。
夜深,鳳須玉已是躺在窗邊迷迷糊糊快要入睡,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會就此過去。
鳳須玉卻是突然驚醒,一步不停衝出小房子的房門,指向珠簾遮蓋的床榻,指向床榻上朦朧的人影。
「騙子!」
第39章
破天荒的, 那個日日早睡的仙祖寢宮內,大半夜重又亮起了燈。
鳳須玉抱著胳膊坐在面朝床榻那一邊的柜子邊緣, 兩條小短腿懸空垂在柜子之外,目光嚴肅看向珠簾內盤腿坐起面向他的人影。
良久,鳳須玉又道:「做出預言的是仙祖大人。」
甚至不是一開始的疑問句,而是肯定。
即使是隔著尚未掀開的珠簾,寸度的眸光也是透露著一股子凍人的氣息。
一人一蛋又是僵持了一陣,仍沒得到一個準確的結果。
鳳須玉都對那寒氣有所適應,只帶著滿臉的正氣。
他們方才已經就著這個問題討論過一輪, 寸度也仍是傍晚時分的那套說辭,將答案引向了是由他在夢中完成預言這一說法。
實話說,這個說法真的很巧妙。
畢竟說沒說夢話鳳須玉自己又不知道, 而且他也確實沒法排除自己到底會不會說夢話。
所以前時的鳳須玉也算是接受了這套說辭。
但說辭總歸是說辭,是一種藉口。
藉口再完美, 也是服務於一種指向。
他就是那顆預言蛋的指向。
鳳須玉只是覺得,就是哪裡怪怪的, 就是哪裡不對勁。
然後他的回憶開始倒帶,倒帶到自己熬夜看書的晚上,然後是他來到這個世界,遇到仙祖的那個陰沉的傍晚。
記憶滾滾向前,帶著他一天一天,走到今晚。
鳳須玉想起, 書中那個「愛蛋如命」「一口一個心肝寶貝」的仙祖, 是寸度自己立起並堅決維護的人設。
鳳須玉也想起, 陰寢殿中那條獄人錦鯉說, 他是在破壞將成的前一刻,被寸度擋在眼前的。
以及「祖宗」事件, 在周啟淵將目光轉向他時,雖沒能說出口,卻分明有所動作的口型。
【小疙瘩你能】預言……
【可是尊主,時間】交易……
還有那之後的某一天裡,寸度突然消失的早晨。
似乎沒哪裡不對,看起來也只是一件件拼湊成寸度日常的事件。
但換一種說法,便會以另一種形式串聯起來。
寸度對立人設很是執著。
寸度雖暴戾多疑,卻從不肯傷及無辜。
玄雲宗有在進行一些關於預言的交易,或是用以維繫與各個宗門的關係,或是單純積累財富,但寸度對此持無所謂的態度。
寸度消失的那個早晨,大抵是根據妖獸異動的預言做出了什麼事,因為若是不加以阻止,會傷及大片大片的凡人。
妖獸非魔,異動也並不源自心生惡念,寸度不會親自出手。
好像也沒哪裡有問題,可他在寢宮前的台階上遇到周啟淵,大美晚霞轉瞬變得烏雲密布。
而在電閃雷鳴前,鳳須玉還問向了周啟淵一個問題。
【仙祖大人是怎麼告訴你的?】
周啟淵還保留著那張傳訊符,也沒多想就直接拿出來給鳳須玉看。
傳訊符上的金色字跡,只短短寫著【六日,匯南百里餘四,獸亂】,最後綴著象徵著寸度的火雲銀紋。
再無其他。
沒錯,寸度發出的預言信息中,並沒有說明預言是由他做出的。
只是所有人都默認預言是由預言蛋發出的而已。
那麼,當應該做出預言的「預言蛋」沒法做出預言時,雖然行事不拘、任性妄為,卻對於某些事情格外執著的寸度仙祖,會打破自己的信條嗎?
不會。
所以在堅守著不能傷及無辜這條信念而發出了預言之後,寸度又試圖對著一個沒瞞住而知道了真相的鳳須玉,將立穩人設這條信念貫徹。
於是傍晚寸度說那些話時,語氣溫柔,聲音略低,帶著一股鳳須玉再沒能從其他時候在寸度身上感受到的耐心。
鳳須玉是在睡著的前一秒才意識到問題的。
那樣的語氣,鳳須玉只在兩種人身上聽過。
一是幼兒園時,想方設法轉移他的注意力哄他打針的護士姐姐。
二是長大後多次接到的,想要騙他去做某些詐騙兼職的境外電話。
那分明就是一種帶著明顯誘導與哄騙意味的語氣,雖然結果推向的大抵既不是前者也不是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