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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想。」

    聲音略微尖細，鳳須玉聽到的幾次聲音都是這個。

    眨眨眼念一聲抱歉，又轉向另一個，「顧思？」

    「顧思。」

    出聲的仍是顧想那道略顯尖細的聲音。

    鳳須玉愣了一瞬，立馬明白過來。

    懂了，顧想是兩人中的發言人。

    倒是勉強可以作為分辨兩人的特徵，說不上方便或是不方便，不過總歸是有了區分，剩下的恐怕只能日後慢慢接觸了。

    就在鳳須玉琢磨的空檔，身後的寸度又是開口道：「本尊要帶小心肝去仙宮裡轉上一圈熟悉熟悉，你二人若無要緊事便退下罷。」

    寸度的聲音仍是松風一般，熨帖人心，又帶著些許不易察覺的清幽，雖話語裡說著「若」，卻是一點兒沒留給顧思顧想機會的樣子。

    直白來講，寸度就是讓顧思顧想不要打擾他繞場一周狠狠炫耀預言蛋的計劃，如果非要打擾，那就安靜跟著，不要擋在寸度面前。

    如果換做是平常，顧思顧想絕對是會跟在寸度身邊，為寸度的炫耀之旅添磚加瓦壯大聲勢，但今天還真不跟往常一樣。

    他們早上才回到仙宮，而且並沒有為仙祖帶回來一個滿意的答覆，甚至乾脆惹得仙祖生氣。

    細細想來，仙祖早上對待他們簡直不要太過寬容，恐怕就是因為預言蛋恰巧在那時擁有了化形的徵兆，不愧是仙祖的心肝寶貝，當真惹人疼愛。

    但是搞砸了的事情必然需要更多的工作去彌補，顧思顧想早在不知什麼時候起就跟在寸度身邊了，即使寸度不把話說出口，也自是會選擇識趣離開，便又是無聲行禮，瞬間隱匿了蹤跡。

    然而不同於顧思顧想的識趣告辭，這邊尚還有一顆不識趣的蛋當場「皺」起了臉，確信自己是聽到了什麼怪東西。

    小心肝……

    惹。

    第8章

    預言蛋成精了。

    還不等寸度帶著鳳須玉走出多時，這件事就已經乘著山風傳遍了整個仙宮，又是一道飛書傳向了百里之外的玄雲宗，仿若接力一般，又是幾道飛書越過海峽傳向了流明島之外的數個方向。

    一時間，整個修仙界都為之沸騰。

    等到寸度帶著鳳須玉淺淺將仙宮轉上一圈，外面的整個世界幾乎都已經得知了寸度仙祖的預言蛋進化了形態。

    成精後的預言蛋能夠口吐人言不說，還長出了短短小小的手腳，馬上就要化出人形的架勢，一下子更受寵愛。

    按照修仙界眾宗門對寸度仙祖的了解，下一步恐怕就是宴請群雄來慶賀這件大喜事了。

    霎時間，四處皆是兵荒馬亂，各家宗門皆是緊急號令，將為這顆傳奇般的預言蛋置辦賀禮列為了首要任務，勢必要在寸度仙祖發出邀請之前尋到不輸其他宗門的完美賀禮。

    當然，對此鳳須玉可謂是毫不知情，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在修仙界留下了全新的故事與形象。

    此刻的鳳須玉早已被寸度從手心放到了肩頭，雪白一個小傢伙突兀落在漆黑的墨發與漆黑的墨袍之間，儘管寸度身上各色華飾個頂個的惹眼，愣是沒能把鳳須玉的存在感給削下去。

    鳳須玉逃脫無望，只得帶著一身懨懨的氣息縮在寸度肩頭。

    然而寸度只管要和他一起惹人注目，也不管鳳須玉圓滾滾一顆丁點兒大的蛋根本沒法自己在他的肩頭坐穩，在那寬闊的肩頭晃了晃眼看著就要摔下去。

    那還能了得？

    鳳須玉再懨懨都不能放任自己摔下去啊，既然寸度壓根沒想著管他，他乾脆兩隻手亂抓，一手抓著寸度垂到耳畔的墨發，一手緊緊抓著寸度肩頭的外袍，直將那華貴的衣料抓出了淺淺的褶皺。

    也不知是不是抓得太牢沒有留有餘地，鳳須玉幾乎要感覺自己快要隨著寸度的步幅與手中的那捋墨發一塊飄起來，盪鞦韆似的。

    不僅如此，身後越來越多的視線也是愈發具有存在感，看得鳳須玉整個就是大寫的疑惑，不能理解為什麼。

    明明寸度長著渾身的壞脾氣，一個不高興就要毀天滅地的那種，一步步走來，身後的鳥獸卻是愈發聚集，甚至附近的一隊輪值弟子也是當場變更巡邏路線跟上來，隔著不過十餘米的距離。

    跟上來也就算了，一個兩個都靜悄悄盯著他是要幹嘛啦，他要鬧了！

    想著，鳳須玉又是刷地一個回頭，身後一眾人類與鳥獸齊刷刷就是一個扭頭的大動作，好像只是恰巧路過此地，又恰巧聚集在了一起。

    鳳須玉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什麼時候已經長出了五官，就算能夠通過肢體動作大致判斷他的視線，可這同步率未免也太高了些。

    莫非都是讓寸度給鍛鍊出來的？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但還是很難理解這仙宮和這仙宮裡的人都是怎麼回事。

    鳳須玉半眯著眼睛一點點把頭扭回去，視線卻是落在了突然出現在寸度身後不足兩米處，一個仍在向他們走近的少年身上。

    少年不過十四五歲的模樣，雙眼眼珠的正下方對稱長著兩顆小小的紅痣，臉龐尚還留有稚嫩痕跡，穿著一身寶藍的衣衫，看起來輕快又明朗。

    但、好近。

    誒？

    這裡剛剛有人在嗎？

    這個人又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然而，與那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的人與獸不同，少年亮晶晶的眼睛只是直勾勾盯著他，似乎意識到與自己的對視，當即盈起滿目笑意向他彎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