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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12:25:06 作者: 七分熟睡
就是可惜了他好容易談好的二十塊錢時薪,不過不需要為了下個月的生活費而費盡心力這件事倒是感覺還不錯。
反正他在盒子裡待了三天,三天裡不吃不喝都沒有感覺到餓也沒有感覺到渴,甚至還是精神飽滿精力充沛的樣子,估摸著是因為他的蛋身體不會對食物產生多大的依賴,可以說再沒有任何事情會對蛋造成困擾。
念及此,鳳須玉一下子覺得自己很有賺頭,伸手就要把手中緊拽的絹帕往自己身上扯。
哪想到這方價值不菲的墨色絹帕跟是跟著他來了,卻是被吹過了頭,盒蓋落下的瞬間已是跑向了破木盒的另一個方向,被蓋下的盒蓋壓住了一截,壓得還挺牢實,一下子抽不進來。
也有可能是絹帕卡在了盒蓋處的凹槽里,硬扯說不定會把絹帕扯壞,要真的扯壞了他就真的沒有被子可以用了,看來還是得先把盒蓋抬起來一點。
想著,鳳須玉開始屏氣凝神去聽寸度什麼時候離開這裡,打算等他一走就開始動作。
可才集中起精神,鳳須玉突然整個僵住,緊接著便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破木盒裡當場突兀漏出一聲嗤笑。
然而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破木盒中的動靜竟從這聲嗤笑開始,愈發熱鬧起來。
很明顯盒子裡的傢伙還是有意控制了音量,可那清脆鈴音一般的笑聲只是熱鬧,熱鬧得目中無人,熱鬧得無法無天,全然不顧尚未離開此地的寸度。
沒有人能在仙祖面前如此張揚,即使是躲在盒子裡。
寸度緩緩回身,強大的威壓瞬間席捲而來,破舊倉庫中的破舊物什不堪重負,發出沉悶的咯吱聲,眼看著就要化為齏粉。
如此程度的話,盒子裡的傢伙早應該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才對,然而盒子裡的熱鬧分毫不減,當真是將寸度無視得徹徹底底。
漆黑的眸底倏地閃過一絲光亮,寸度身周威壓驟散,下一瞬,又是一陣狂風吹過,精準無誤地掀開破木盒的蓋子,重新將盒子裡的傢伙暴露在寒冷的空氣中。
——
這一次的狂風依然打得鳳須玉措手不及。
但不幸的是,因著控制不住自己的笑聲,他已將兩隻小小的手掌捂在了大概是嘴巴的位置上,再沒有第三隻手可以幫助他捏緊他的被子,也就是那方絹帕。
絹帕當場順著風飛走了,不留給鳳須玉一點兒溫度。
這絕對是一個不幸的消息,然而即便如此,鳳須玉仍沉浸在傻樂中,甚至沒能發現盒蓋已然被那位凶神惡煞的仙祖打開。
鳳須玉只是剛剛才反應過來,寸度所說的那個「dan」,似乎應該確實的,不是在叫他,而只是發問前的轉折。
也就是說,他突兀打斷了寸度的提問,以這樣說不清是耳背還是腦子裡缺根筋的方式,想想就令人羞愧。
甚至在他們見面的這短短几分鐘裡,他就因著同音字的誤會兩次招惹了寸度。
兩次,面對別人可能就僅僅只是兩個笑話,可他面對著的是寸度誒,那個暴君仙祖可不會隨便被人開玩笑,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
他現在還能保有一條小命指不定是託了多少舊情的福,照理說不應該笑得如此猖狂才是,可一想到自己和寸度相性不合到如此地步,鳳須玉就忍不住想笑,並且怎麼也停不下來。
於是便有了此情此景。
圓圓小小一團雪白背對著寸度抱坐在破木盒中央,憋笑憋到整個身體都跟著發顫,明明是玉石的質感,卻看起來像是一團柔軟的白棉花。
讓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把。
當然,這裡的「人」並不包括寸度。
灼灼視線燒燎在鳳須玉的後背,一路從他的頭頂燃燒到他的尾巴骨,就連他所處的破木盒都要燒起來的架勢,燃起的卻是冰與雪。
那道視線冷得刺骨,也燙得嚇人。
鳳須玉沒忍住打了個嗝,難以控制的張狂笑聲便也終於在此刻止歇。
他這才注意到他所面臨的嚴峻形勢,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腦門上。
壞了,過於囂張了。
更要命的是,身後那道松風般的聲音已是緩緩開了口:「繼續。」
尾音微微上揚,好似當真在期待他繼續一般。
但鳳須玉只是打了個寒戰。
要麼說寸度這人恐怖呢,明明聲音那麼好聽,氣場卻那麼嚇人,明明長得那麼帥,氣場卻那麼嚇人,明明……好吧,總歸就是氣場相當嚇人。
一個時刻把刀架在你脖子上劃出血痕的人,你當真會覺得這人是在跟你談笑風生嗎?
不可能的。
鳳須玉閉閉眼,深吸一口氣試圖稍微撫平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臟,終還是梗著脖子回過了頭。
寸度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桌前,高大的身影將門外本就不甚明亮的光線盡數遮擋,好似一座難以逾越的山。
山還是冰山。
寸度仍是垂著那雙毒蛇似的眼睛看著他,眼神中一片冰冷,甚至不見一絲一毫的笑鬧之意,卻當真是打算聽聽看他想要怎麼說的樣子。
嗚哇,感覺不管說什麼都沒法順利活下去的樣子。
鳳須玉想了想,還是轉過身面對了寸度,認真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剛成精還沒法好好控制自己,要不你先回去,我們過幾天再見,我保證我會努力控制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