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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12:24:07 作者: 魚西球球
天牢昏暗幽深,天穹的日光似乎永遠照不進這裡,宿懷璟將腰牌重新掛回去,抬手,狀似不經意的輕碰了一下頸側那道咬痕,神色柔和,低聲道:「大概因為我發現你挺好用。」
他說:「你那句詛咒也很有意思,棠棠這些天對我很是縱容,我覺得開心,所以決定讓你多活一段時間。」
盛承厲不可置信,近乎匪夷所思,他瞪著僅剩的一隻眼睛看向宿懷璟:「你都…知道?」
宿懷璟好笑道:「那句詩很難理解嗎?」
——參星出西方,商星出東方,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
不外乎就是咒他跟棠棠這一生不復相見而已。
盛承厲顫著聲問:「你不害怕?」
「怕?」宿懷璟重複,笑得很是諷刺:「你知道我最開始的想法是什麼嗎?」
「一開始我想著,這天下間都是蠢人,這世上沒有良善,報完仇之後,我便一把火,把這世界全部點燃,燒他個乾乾淨淨一了百了。」
他說:「如果你是主角,有人為了救你送棠棠進來,我拿這天下付之一炬做威脅,你說我能不能把容棠綁在我身邊?」
盛承厲拼命搖頭:「不、你不會……」
「我會的。」宿懷璟點頭,非常好心地給他解釋:「若無鬼神之力,容棠不會從我身邊離開;若有鬼神之說,那這世界都是紙片上短短的幾行字,我又有什麼顧慮不去毀了它?」
「反正……我只是個反派啊。」宿懷璟笑得隨和:「你儘管詛咒,我總有辦法使你詛咒落空。」
他說:「於我而言,你唯一的用處也就這點了。」
因為這點虛無縹緲的詛咒,容棠這些日子對他極盡縱容,宿懷璟便覺得,這也算不上太差。
他勾了勾唇,邁步走出天牢,這一場荒唐至極的登基大典至此,終於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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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西面,問天塔上。
白髮僧人澆著一隻盆栽,似有所感,身子突然定了一定,水流快溢出來之前卻又抬起手腕,壺中清水一滴也沒掉落別處。
他搖了搖頭,溫溫地笑著,算不上多麼縱容,更多的是一種無奈。
盆栽里沒有植物,只一朵白色的小雲團。
慧緬伸手,輕撫了撫那雲團,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誰對話:「你說容施主,到底知不知道我這七弟實際上是個白切黑的芝麻糰子啊?」
容棠當日將這團-系統送來的時候,還是個不能言語不能動彈的死物,現在這團小東西卻在慧緬手心底下劇烈顫動,整具團團身子都在抖,顯是氣得要命,就快要飄出盆子裡衝到容棠耳邊告狀了。
慧緬鬆開手,狀似驚訝道:「呀,你都覺得危險是嗎?」
雲團劇烈地上下抖動!非常危險!
慧緬凝眸沉思,片刻之後下定了決心:「那貧僧得走了啊,不然日後被小七發現我想拉他夫君入佛門……」
高僧想了想,有些牙疼,輕嘶了一聲:「不好不好,還是早早雲遊去得好,咱家這小孩,生起氣才不管你是不是他哥哥呢。」
「……畢竟我連兔子都沒給他捉過一隻。」
慧緬輕輕笑開,分明吐著槽,神色卻格外和煦。
他轉身,開始收拾出門要帶的經書,閣樓之外,大虞正迎來勃勃生機,過路的雲與風都溫柔。
作者有話要說:
二哥跑二哥跑,二哥跑完棠棠跑!
棠棠跑棠棠跑,棠棠跑完被抓回來嗶——!OvO
第174章 正文完結
因著那句參商不相見,容棠一度對宿懷璟縱到了極點。
他並非一點不怕,也不是覺得這詛咒不會應驗,但大抵是因為知道自己是為何而來,也清楚系統和慧緬能做他最後一層保障,所以容棠其實沒那麼擔心。
這具身體骨子裡畢竟帶著弱症,等宿懷璟登基一切事了之後,他說不定真的會得到另一具身體,也算不上多壞。
但這都是說不準的事,容棠自己也不確定如果真的有新身體,他是會立馬就醒過來,還是會跟那些狗血小說里寫的一樣,昏迷失蹤個三兩年再清醒。
他對宿懷璟這些日子的縱容、任他索取,多半都是因為這一點不確定性。
可再寵著他、容著他,宿小七那索取程度也不是正常人能經受得住的。
在又一次昏昏沉沉睡到下午才轉醒,身上酸疼得不像話,腳挨到地面腿就打顫之後,容棠覺得這樣不行。
宿小七在得寸進尺,他過分得很,不講道理、不守承諾、食言而肥!
容棠想了想,讓雙福駕著馬車載自己去了問天塔。
本意是想問慧緬有沒有什麼提前預防的法子,可這一次卻難得的,他到了塔前沒有被迎進去,而是小沙彌自塔內出來,遞給他一卷佛經和一隻盆栽,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慢吞吞地說:「師叔出塔雲遊去了,臨走前叮囑,若施主來此,便將此物交還於你。」
容棠微微怔住,看見盆栽里那一小團雲朵狀的系統,正上上下下地顫動著,似乎是想跳出來貼貼他。
容棠面色一喜,立馬便將小笨蛋接了過來。
他又問了沙彌幾句,得出慧緬剛走沒多久,不知目的地在何處之後,心下略一沉思,莫名定了心。
旁人遇到困難找不到人幫或許會驚慌失措,但這事落到容棠這,他反倒覺得是好的,正是因為這算不上多可怕的詛咒,所以慧緬才敢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