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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11:39:01 作者: 六六/葛羚
吳善道整體精神都比以往好了很多,半靠在床頭。任新正問吳善道:「我是誰?」吳善道眼神清澈得像孩子,笑得也像孩子一樣靦腆:「我不記得了。」任新正:「你再想想呢?我們認識嗎?」吳善道:「謝謝你來看我。」任新正:「你最近氣色好多了,要多吃一點。還是太瘦。」吳善道又孩子般天真地笑了:「我不喜歡在床上大便。」任新正:「那也不能為了不大便就不吃飯,能自己吃還是儘量吃。頭頭會照顧你的。」吳善道更不好意思了,轉頭對頭頭說:「謝謝女菩薩。」孫頭頭本來很悲苦,被他逗得眼淚又掉下來,邊擦眼淚邊笑。任新正:「她真的是你的菩薩呢!一直守護你。」吳善道:「沈歆?」任新正:「不錯!還記得沈歆。沈歆在照顧你媽媽。她最近血壓太高了,心臟也不大好,沈歆每天送去醫館讓高老師給看著。你真不記得我是誰了嗎?」吳善道日常的高情商還在,一作揖:「你是活菩薩。」 ??
趙力權提著牛奶和水果走進來,看到任新正在,稍微躊躇了一下。任新正:「力權來了。」趙力權走近病床,把禮物放在床頭:「任師好,我來看看吳老師。」孫頭頭警惕地站在床邊,小心地盯著趙力權的行動。吳善道一改剛醒來時看到趙力權戒備的表情,依舊平和地、笑眯眯地看著趙力權。趙力權:「吳老師?你還認識我嗎?」吳善道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男菩薩。謝謝你來看我。」趙力權:「我不是菩薩,我是你的學生。」任新正笑了起來:「來看你的都是菩薩,老李要謝謝你給醫院免費開光了。」趙力權也跟著笑起來。吳善道對趙力權說:「菩薩,我好幾天不大便了,你可以幫我去買開塞露嗎?」趙力權:「沒問題!我現在下單,大概下午就能到。」吳善道:「我現在就要。」趙力權:「好!那我去醫院附近找藥店。」吳善道又對孫頭頭作揖:「女菩薩,我想洗頭了。」孫頭頭拿了毛巾、盆和一個水瓶:「我去打水。」
趙力權走出病房,徹底放鬆下來,長舒了一口氣。孫頭頭緊跟著走出來,趙力權立刻三步並兩步跑下樓梯。孫頭頭跟在他身後,表情有些疑惑。
特護病房裡只剩下了任新正和吳善道兩人。任新正兩隻手比畫著數字問吳善道:「這是幾?」吳善道:「3,4。」任新正:「3加4等於幾?」吳善道的眼神忽變,他拉下任新正的手:「你別問了,我都知道。」任新正:「你都知道?你知道什麼?你這不是在干擾我治療嗎。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吳善道:「我知道,你是任新正,你是我師兄,你是我以前的大校長。」任新正:「那你裝神弄鬼幹什麼?」吳善道:「我跟你說件事,我生病不是意外。」任新正:「是力權吧!」吳善道:「我現在不能確定的是,他是不小心推我的還是故意推我的。」任新正:「他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吳善道:「他想讓我給他透露三甲醫院進藥單價,好讓他們的藥報價更有競爭力。他想賄賂我,給我一張卡,我沒答應。」吳善道跟任新正講話的時候,眼睛一直警惕地看著門外,不看任新正一眼。任新正:「這肯定是他們那個屠經理想的主意。」吳善道:「我原來也以為他是被迫的。但是,我知道,我昏迷的時候他有天晚上來看我,差點把我悶死,不過在最後那一刻他心存善念放過了我。所以我現在,也不太確定。但我猜想,他可能是因為那筆錢,那筆錢應該在他那裡。」任新正:「所以你昏迷的時候,他一靠近你的血壓就往上跑。」吳善道:「你們以為我昏迷了,什麼都不知道,錯,我昏迷那一刻,除了不能表達,我的神志非常清醒,發生的每一刻我都知道。只是那時候我根本沒有任何防護能力,我連偽裝的可能都沒有。」任新正:「那你想怎麼辦?」吳善道:「我現在就是想跟你商量這個事,這個孩子我們要怎麼處理他?如果報警,他這輩子就完蛋了。如果不報警的話,怎麼能夠讓他知道自己做錯了,因為他的確是在犯罪,他要把這個錢拿出來。不然這個因果,他怎麼背得起?」任新正:「他是你的學生,你想怎麼處理我就怎麼執行。」吳善道:「如果他是你的學生,你會怎麼做?」任新正沉默。
吳善道:「快!等下他就回來了!」任新正:「人這一生中總有一兩次走偏的時候,所以才需要有導師。『天、地、君、親、師』,師就是為天地和君親托底的那個人。力權這孩子家庭出身不好,負擔重,他有這樣的念頭,不奇怪。所幸他還算是有點良知,沒有對你下毒手。我們要教育他,懲罰他,但是……還是要給他一條出路。」吳善道:「要他認識到錯誤!我可以原諒他,但老天原諒不原諒,就要看他反省的程度了。」任新正:「你放心,我來處理。」吳善道:「那行,你出主意我執行,責任也得一半一半,錢也是。反正你記得無論我以後恢復得怎麼樣,以前的事我全部都不記得了。」任新正:「你怕他再加害你?」吳善道:「他要是再害我,就說明他沒救了。我不記得,是為了日後好相見。」任新正沖吳善道一作揖:「我要拜你為師。以前都沒有覺得你這樣道高一尺。我本來一直擔心你腦子以後會糊塗,現在看樣子你可能比以前還清醒。」吳善道清淺一笑:「腦子沒問題,下面就是走了。你要把我治到生活自理。我不喜歡讓人伺候我上廁所,尤其是女娃娃。你們怎麼想不起給我個男護工?」任新正:「你要有點良心。幸虧是頭頭一直站崗。要是男護工,你現在是死是活都不知。另外,我已經告訴所有人,頭頭是我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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