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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11:39:01 作者: 六六/葛羚
吳善道:「孩子,你想過,我為什麼要幫你嗎?」趙力權愣了一下:「因為您俠肝義膽、扶貧濟弱……」吳善道一擺手:「打住,我不要聽你說這個。社會很複雜,人要學會把持自己,什麼事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心裡要有數。」趙力權:「老師,我知道您關心我,我絕對不會害您。這個藥,我仔細研究過,藥的質量沒有任何問題,我們只是在競爭上想……」吳善道直接打斷趙力權:「我本來介紹你做兼職是希望你能夠更好地學醫,但最近每次去做手法你都不在,去醫館你也不在。我問你,你還想做醫生嗎?」趙力權低下頭:「我既沒有頭頭這樣的身份,也沒有天真這樣的父母,我只有一家老小在那裡等著我去餵養。老師,我縱然有夢想,但我沒有實現夢想的本錢。老師,我知道你現在越來越看不起我,你對我很失望,其實我對我自己都很失望。但一個窮苦的孩子在這個社會上想要完成自己的夢想太難了。」吳善道:「你不要拿窮苦做藉口為自己的懶惰開脫。這個世界上那麼多人不都是從窮苦一路走上來的?我的家庭條件不會比你好,任新正是我師兄,他家裡也是窮得底朝天,現在我們倆,不能說是一代天驕,卻也是中流砥柱。你自己要有追求,不要隨波逐流,更不能投機取巧。我言盡於此,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這個,你帶回去!跟老屠講,不要跟我搞這一套!不要讓我找你們鄭總!」
趙力權新租的房子是個不足30平的一居室,他坐在書桌前,沉默地看著面前的合同和銀行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突然手機響了,趙力權接起:「喂,媽。什麼?你們到江州了?」
陽台上又擺起了堪比曲水流觴陣仗的設備,剛蒸好的糯米冒著熱氣,孫頭頭正拿著大木鏟不斷地攪動。任天真拿著個溫度計,一會兒量一下,一會兒量一下。宋亦仁拿手往米上一搭:「哎呀!哪那麼麻煩,手一搭就知道溫度了!」任天真:「阿公!你手乾淨不乾淨?!等下長毛!」
樓下傳來門鈴聲。宋靈蘭剛要起身被任天真搶了先:「我去我去,媽你別動。」任天真跟宋亦仁眨眨眼,一溜煙跑了下去。孫頭頭:「好了好了,30度了。」宋亦仁:「我來我來。」他在散熱後的糯米上撒上甜酒麴,孫頭頭配合著他的動作不斷用木鏟繼續翻攪。吳善道提著桂花糕、黑米糕、紅豆糕等點心走了上來:「已經釀上了?我還說過來幫忙!」宋靈蘭:「等你來,米都涼透了。」
張繼儒和宋靈蘭拿出釀酒的容器用熱水燙乾淨,董慧慈幫著把水分用棉紗布全部瀝乾。孫頭頭一鏟一鏟往容器里裝糯米,並一一壓實。吳善道笑著入座。宋亦仁:「快快快,給我塊桂花糕,可饞死我了。」張繼儒:「你這幾個徒弟,就善道膽子大,還敢給你吃甜的。」吳善道:「因為我知道師母最疼我,不會真的跟我生氣。」說著他拿出一塊桂花糕,再掰成兩塊,遞了一塊小的給宋亦仁。宋亦仁:「這都不夠塞牙縫的。」吳善道:「你不要?不要就算了。」宋亦仁趕緊搶過來,一下塞進嘴裡:「你們都是紙腦斧!」宋靈蘭:「天真呢?給你開門怎麼人不見了?」吳善道笑了笑:「他一會兒要帶著驚喜上來。」宋靈蘭一頭霧水。孫頭頭:「侄媳婦,下面怎麼辦?」宋靈蘭在糯米中間挖出一個小洞:「那邊有涼白開,你倒半碗進去,然後拿保鮮膜封好再蓋蓋子。」孫頭頭照葫蘆畫瓢和宋靈蘭、張繼儒一起把幾個容器都弄好,最後大家拿著舊棉衣把容器包裹好,放進土瓮里。宋靈蘭:「大功告成,等個三四天就能喝米酒啦。」宋亦仁:「白露白迷迷,秋分稻秀齊。今年白露前就上露了,晚稻一定會有好收成,這次的白露酒肯定很好喝。」孫頭頭:「師兄,你連這是什麼酒都懂。」張繼儒:「他啊就是恨天真不是個閨女,否則他出生就埋了女兒紅,現在不知道多香呢。」宋亦仁:「你怎麼知道我沒存?」宋靈蘭:「爸!你還真存了?給誰喝?」宋亦仁:「我雖然沒有孫女,但以後會有外孫媳婦兒啊,天真的媳婦就能挖出來喝!」張繼儒:「你啊,真是掉到酒罈子裡最高興!」眾人都笑了起來。任天真端著點著蠟燭的蛋糕走了上來:「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眾人立刻大聲跟著一起唱起來:「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不明所以的孫頭頭也跟著大聲唱歌。任天真把蛋糕放在了孫頭頭面前。孫頭頭:「今天誰過生日?董老師?快快快,許願吹蠟燭。」任天真:「今天你過生日。」孫頭頭一下子愣住了。全場也愣了,只有任天真和宋亦仁笑盈盈。
趙力權接到父母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小小的一居室,進門就是廚房,再進一道門就是臥室,趙父趙母打量著趙力權的新房子,隨身的包只能放在門口。進了臥室,除了床就是衣櫃和書桌,連把多餘的凳子都沒有。趙力權把被子往裡推了推,把自己的睡衣鋪在床邊:「爸媽,你們坐。」趙媽媽:「權伢子,你怎麼一個人住了?」趙力權:「我原來室友是個女生,時間長了住一起不太合適。」趙媽媽:「是你喜歡的那個女生嗎?」趙力權:「沒有,媽,你想哪去了。我沒有喜歡的人。」趙媽媽:「你過年回家還說……」趙力權:「你們這麼急著來找我,是家裡出什麼事了嗎?」趙母嘆了口氣。趙父從兜里掏出一個捏的皺皺巴巴的煙包,拿出一根煙,叼著,想了想還是沒有點,又拿回手裡。趙爸爸:「家裡魚塘壞了。」趙力權:「什麼意思?」趙爸爸還是掏出煙悶悶地抽上。趙媽媽:「真是出鬼了,咱家那塘子,兩個月扎了三輛車進去。咱養魚養了三五年,真的沒遇到過這麼邪門的事情。」趙力權:「三輛車?連續的?」趙媽媽:「是啊,撈起人就撈不起車。機油漏了一池,水面上都是油跡,魚肚子都翻白了。」趙爸爸:「第一輛車掉下去真的嚇死了!人差點沒出來!得虧你弟弟反應快,帶著扳手跳下去把玻璃砸開把人拖出來,不然肯定……」趙媽媽:「池子養不了魚了,最少得歇幾年把機油殘留給清掉。不然養出的魚身上都是機油味兒。這個塘子,徹底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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