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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11:39:01 作者: 六六/葛羚
爐子上,藥罐咕嘟咕嘟。
孫頭頭從案台上坐起,背後天真撐著她。她一手扎著針,一手端著剛剛熬好的中藥。孫頭頭:「我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中藥,濃得像粥。」任天真緊張地手都在抖:「你扎完針是不是感覺好些了?我覺得你應該能挺到醫院了,我去開車,這藥先別吃了。」孫頭頭端起碗,咕嘟咕嘟苦著臉把藥全部喝了:「我的媽,這苦味絕了,還有層次。」任天真完全笑不出來:「你……你怎麼就喝了!?」孫頭頭恢復以往的大大咧咧:「你以後成了一代大醫,一定要記得第一次試藥的是我。我是拿命成就你。」孫頭頭剛說完,咕咚一下就倒了,倒在任天真懷裡。
任天真汗珠子噼里啪啦掉在孫頭頭臉上,趕緊摸孫頭頭的脈搏,帶著哭腔:「頭頭!頭頭!」孫頭頭忽然歪過頭沖天真一吐舌頭,任天真氣得在頭頭臉上輕扇一把:「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淘!你嚇死我了!」孫頭頭還是有些衰弱:「搞搞氣氛……太緊張了……」任天真:「感覺怎麼樣?」孫頭頭:「有點焦慮。」任天真:「焦慮什麼?」孫頭頭:「我還沒有接掌門,萬一掛了……」任天真一下緊張起來:「我現在帶你去醫院,洗胃!老闆,鑰匙!」孫頭頭笑著拉住任天真的衣角:「萬一我掛了,你替我接梨花針派!我看好你!你把我葬在我太奶奶身邊,在我碑上刻——為成就一代大醫而死。」任天真又摸了摸她的脈,忽然鬆弛下來:「我不會。」孫頭頭疑惑地看著任天真。任天真:「我會把你葬在我家墓里,碑上刻著『大娘,該吃藥了』!」孫頭頭更疑惑了:「你為什麼要把我葬你家墓群里。」任天真:「你的命已經是我的了,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孫頭頭開始捂肚子:「疼……」任天真:「老闆!廁所在哪?她要上廁所!」孫頭頭:「你怎麼知道……哎呀我去……廁所……」
任天真敲著廁所的門:「不許鎖門!」孫頭頭:「為什麼?」任天真:「我怕你掉茅坑裡!」孫頭頭伸手把門閂打開,任天真推門進來。孫頭頭立馬彎腰把自己護得死死的:「我去!你幹嗎?」任天真:「我是醫生,我要對你負責!萬一你昏過去了,我好救你!」孫頭頭:「你出去!」任天真摸了一下頭頭的額頭,出去了。孫頭頭要關門,任天真:「不許關!留條縫!」孫頭頭:「不臭嗎?!」任天真:「拉香的那就真要掛了!」孫頭頭:「你讓我靜靜!」任天真半天不說話,隔著門縫問:「你想好了嗎?」孫頭頭:「想什麼?」任天真:「生是我的人。」孫頭頭一下愣住了:「什麼意思?」任天真:「你長這麼大,沒有人跟你表白過嗎?」孫頭頭:「沒有。尤其在我蹲大號的時候。」任天真:「那現在想?」孫頭頭:「你你你你……沒有人這樣表白的!」
老闆娘在走廊上聽見任天真和孫頭頭的對話,撲哧笑了,悄悄回到店鋪。何老闆:「牛伯伯來了,要不要請任公子給看看?」老闆娘:「現在不是時候,讓他明兒來。」何老闆:「明天他們該走了吧?」老闆娘:「估計不得走。現在倆人正表白呢!」何老闆:「在茅房談戀愛?」老闆娘:「是啊!少見多怪。」
任天真扶著孫頭頭回到藥房的椅子上。任天真:「我是認真的。」孫頭頭:「怎麼可能?你怎麼會喜歡我?你不是喜歡萌萌嗎?還為了她要死要活。」任天真:「她只是妹妹,是病人。」孫頭頭:「那也不會是我啊,你圖我什麼?吃得多、會打架,還是沒爹沒媽?」任天真:「是啊,我圖你能給我做飯、能保護我,還沒有多出來的養老對象。」孫頭頭:「你掐我一下。」任天真:「你平時不是很自信的嘛,怎麼這會兒又怯懦了?」孫頭頭摸摸任天真的腦袋,又敲了敲,任天真躲避:「你幹嗎?」孫頭頭:「我不能乘人之危,你今天腦袋進水了。」任天真:「是水落石出。這句話我已經在心裡藏了很久了,我原來以為我永遠都不會說出來了。」孫頭頭:「那你怎麼現在說了?」任天真突然笑得很好看:「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時候,你願意生死相托,我就只能以身相許了。」孫頭頭看著任天真的笑容出神,沒有接話。任天真揉了揉孫頭頭的頭:「歌德說過,『我愛你,與你無關』。你要是不喜歡我,你別告訴我。」孫頭頭:「咱倆這樣,倫理上有沒有什麼問題?又是奶奶又是女友朋友的話……」孫頭頭還沒說完就被任天真一把拉過攬在懷裡。孫頭頭掙扎了一下,不太有力氣。孫頭頭:「你欺負我病了。」任天真笑得很寵溺:「幸虧。不然還打不過你。」孫頭頭突然推開任天真:「等一下!你媽連萌萌都不能接受,她能接受我嗎?」任天真:「是我談戀愛又不是她,你不用管她。」孫頭頭眼珠子轉了轉:「能不能不讓你媽知道?」任天真:「你沒聽過一句話嗎。」孫頭頭:「什麼?」任天真:「咳嗽、貧窮和愛是無法隱藏的。」孫頭頭:「那這樣,我倆還是道友,是同學。」任天真:「這算是拒絕嗎?」
孫頭頭微笑起來,認真地看著任天真:「等我當上掌門人,可以堂堂正正站在你身邊,你可以大大方方向你媽介紹我的時候,我們再官宣。」任天真想說什麼,但看著孫頭頭認真的表情又決定不說了,只是溫柔又堅定地回答她:「好。」孫頭頭一個笑容還沒扯出來,又一陣腹絞痛讓她在椅子上蜷縮成蝦,幾乎要往地上賴。另一隻手正被任天真搭著脈。任天真:「頭頭,疼痛感跟剛才比?」孫頭頭:「更疼了。」任天真有些猶豫:「不行,我們去掛急診。」孫頭頭推他,連連擺手,連話都說不出。任天真:「這樣太危險了!」孫頭頭:「無論是我的運氣,還是你的實力,我們都會過了這一關!」任天真把臉放在頭頭額頭上:「不值得冒險。」孫頭頭:「值得。」任天真說不動孫頭頭,有些干著急,把胳膊遞了過去:「那這樣,不能讓你一個人承擔,你多疼就咬多狠。」孫頭頭也沒在客氣的,張口就咬了下去。任天真:「啊!」任天真一看,胳膊上一個明顯的牙印,但是並沒有破皮:「我打個電話給我爸!求外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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