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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11:39:01 作者: 六六/葛羚
    突然來電了,宿舍大亮。趙力權一隻腳露在外面,單只拖鞋也飛在外面,舍友看到了,一個蛇皮走位擋在床前。舍友:「阿姨,我錯了,要沒收啥您直接拿走,我絕無二話。」宿管阿姨眼睛尖,看到床底下一閃而過的褲腿:「你床下面藏了什麼?你這還有女生?」宿管阿姨直接扒拉開舍友,蹲下身子,手電筒一照床底,趙力權立刻無所遁形。趙力權尷尬地說:「Hi,阿姨好……」宿管阿姨:「你是誰?出來!」趙力權爬了出來,灰頭土臉。宿管阿姨狐疑地看著趙力權:「你怎麼進來的?」趙力權像個鵪鶉一樣站在床邊。宿管阿姨:「你說不說!不說我叫保安了!」趙力權:「阿姨阿姨,我是學校的學生,剛研究生畢業,我……」舍友:「他就是借住一晚,就一晚,正好天真今天回家住了。」宿管阿姨:「不行,你必須搬出去,我們以後每天晚上都要來查房,就查你們屋!」宿管阿姨收了熱水壺和電吹風氣勢洶洶往外走。趙力權臉一陣青一陣白地待在原地。

    任天真和趙力權正在休息室換衣服。任天真把外套掛進柜子,換上白大褂,啪一聲把櫃門關上。任天真:「宿管阿姨發現了?那你這兩天怎麼辦?」趙力權費力地把大背包塞進柜子:「宿舍短時間是回不去了。我已經把必需品都帶出來了。我在網上看了幾個人防地庫,價格很便宜,一個鋪一天也就三四十。」任天真:「那怎麼能住?有洗澡地方嗎?」趙力權:「你真是富家子弟,我都做好了往牆根下一貓鋪個被子就睡了。」任天真半天沒說話,趙力權轉身看他,發現他皺著眉頭,表情嚴肅。任天真打了個響指:「我給你找個地方。」

    任新正的診室里,任天真神秘兮兮打開他爸的立櫃,指著裡面一張摺疊行軍床。任天真:「我媽幫我爸把學校辦公室的東西都挪過來了,我就記得他有一張床。你連30塊都不用花,晚上你就把床搬到藥房去睡。」趙力權:「這……不好吧。被人發現了……」任天真:「我阿公都說了,最大的慈善是照顧好身邊的人。真有事了,不還有我嗎?你也是軸,我要是你,找不到好工作,在這個醫館做個醫助也行啊!先解決生存問題。」趙力權很沮喪:「我……我和你不一樣。我如果在這個醫館裡,跟師兄師姐,最少要熬十年才有自己的診室,還不一定有人找我看病。這個行業都是長鬍子以後才值錢。你出身名門,拜的每一位師父,都是最頂尖的,我感覺武俠書里的郭靖說的就是你。我只有師承班這樣的機會,才有親近名師的可能,我若被一個師父看上,狠下心端屎端尿,五年後至少我就能獨立行醫了。江湖,頭上不扛師門,說自己自學成才,我怎麼混?這種免費跟名師的機會,就是為我這樣的人立的。」任天真:「唉!你要記得每天早上醫館開門前把床放回來。」任天真從口袋裡拿出一張門禁卡,掃進趙力權手機。趙力權鬆了口氣:「謝謝你,天真。」趙力權把行軍床打開試了試沒有問題,立刻把行軍床塞回立櫃。任新正在大廳咳嗽的聲音傳來,任天真一秒收起跟趙力權玩笑的樣子,立刻把立櫃關上。任天真拿著手機不知道在幹什麼。趙力權收到一條信息,表情似怒似悲,十分複雜。趙力權:「你又打錢給我。」任天真哥倆好地搭上趙力權的肩膀:「我這兩天蹭我阿公的問診賺了點外快,當然要跟好兄弟分享,不用謝。」趙力權吃驚地:「你阿公看病還分給你錢?」任天真一擠眼:「全是我的!我倆約好的,只要我肯跟診,他就給我打工。」趙力權堅定:「有情後感,我會還的。」任天真:「我不需要感,我需要的是情。」任天真看趙力權認真地表情,還想說什麼沒說出口。

    任新正走進診室:「你們倆在這幹什麼?」趙力權:「任師,我們來打掃房間。」趙力權立刻轉身出去。任新正把任天真的路給堵住了,天真出不去。任新正:「打掃房間連個掃帚都不帶?」任天真不講話。任新正:「你翻我柜子幹什麼?」任天真:「找人參。」任新正:「要人參幹什麼?」任天真:「吃。」任新正:「我警告你,不要動我東西。你小小年紀,哪裡需要吃人參?」任天真眼珠一轉:「昨天跟診阿公,他老是暗咳。我記得你柜子里有一根70年野山參。」任新正想想,從柜子里翻出一盒蟲草:「這個對他症,讓阿婆燉給他吃。」任天真拿著蟲草,大搖大擺走出去。剛走到門口就聽天真喊:「吳校長。」吳善道:「叫師叔。」

    吳善道進門把一個邀請函放到任新正桌上:「你也收到了吧?」任新正:「嗯,昨天寄到家裡的。」吳善道:「這屆張院士是名譽主席,你是主講嘉賓呢!」任新正:「我讓黃薇講,多給後輩一些機會。」吳善道:「那學生你打算帶誰去?」任新正:「天真、頭頭,趙力權吧!」吳善道:「你真要帶她去?她那個樣子,能見人嗎?」任新正一聽就知道他主要是要問孫頭頭。

    任新正:「頭頭是梨花針傳人,她就在這個位置上,能不能見人都應該去。」吳善道:「我是怕她給芭蕉神針丟人。畢竟是芭蕉神針帶出去的首次亮相。她那個沒有正形的樣子,別人怎麼看你,怎麼看芭蕉神針?」任新正:「別人怎麼看是別人的事情,她能不能坐好這個位置是她的事情,我帶不帶她去是我的事情,每個人各自做好分內的事情。」吳善道:「事情要能這麼簡單就好了。你現在無官一身輕。但我是作為校長的身份出席論壇,學院派跟這些魚龍混雜的人在一起,你說別人怎麼看中醫呢?我是替你扛的這個位置,你總要考慮考慮我的尷尬吧?」任新正似笑非笑:「那就是你的事情了。」吳善道氣結,把邀請函往懷裡一塞,恨恨地甩出一句:「體統是大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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