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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11:39:01 作者: 六六/葛羚
宋靈蘭一笑,夾菜吃飯。
忽然,宋靈蘭和任新正一起放下筷子同時喊:「這個姑娘現在在哪?」任新正:「這個姑娘在哪?」把全場人嚇一跳,除了孫頭頭還在忘我吃飯,其他人都緊張起來。任天真一愣:「這,我不知道,看她沒事,我們也沒留她聯繫方式。」任新正:「你們都沒留聯繫方式嗎?」
彭十堰、趙力權和任天真傻了,同時說:「沒有啊!」任新正大怒:「胡鬧!快去找!」任天真三人面面相覷:「上哪找?」孫頭頭頭還埋在飯碗裡,舉高手晃晃她手機:「她就住在超市過去五分鐘的小巷子裡。」全部人看著她。孫頭頭:「子目七街12號。她和她姐姐住那!電話號碼我發群里啊!」任新正帶頭奔出去,身形敏捷。宋靈蘭、任天真和趙力權也跟出去,留下一頭霧水的大家。孫頭頭:「哎?不用說感謝的嗎?」彭十堰:「你怎麼知道她地址?」孫頭頭:「我掃了她店裡的二維碼啊!」
救護車呼嘯而去,跟上去的還有趙力權和任天真。宋靈蘭和任新正站在路邊,任新正冷著臉,眉頭緊鎖,臉色黑得能滴出墨。
任天真和趙力權推門進來,任天真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啞著嗓子:「她沒事了,但是要切除單側輸卵管。」任新正不說話,就盯著任天真。
任天真半垂著腦袋盯著桌面上一個小黑點。
任新正:「你4歲摸脈,7歲跟診,26歲的生涯有22年在學醫!你都學到哪裡去了?!」任天真沉默。趙力權有些憋不住:「她才17歲,看起來像沒發育一樣,我們沒想到她會是宮外孕……」任新正:「我沒問你!」任新正轉頭對任天真:「你知不知道她要是今天沒救過來,你這就是合法持證殺人!」任天真一瞬間身體繃緊,死死攥緊了拳頭。「老任!」宋靈蘭出聲打斷任新正,「力權,你先回房。」
孫頭頭和楊小紅住在一間房裡,孫頭頭的行李是一個宜家大遞送袋,全部敞開。上面浮了倆胖丁。拿出來的衣服在床上堆成一堆,她倒在衣服堆上蹺著腿看料理視頻,聲音外放很大。
楊小紅站在屋子中央,環顧四周,發現連衣櫥都沒有,嘆了口氣,默默掏出手機網上下單訂了個簡易衣櫃,把日默瓦的行李箱打開,小心翼翼地翻她的衣服,從最底下拿出一個已經畫了經絡和穴位的軟模小皮人擺好,然後對著筆記開始複習任新正講的人體經絡。
孫頭頭看到小皮人,一骨碌翻起來:「你怎麼喜歡的娃娃都這麼詭異啊,這都畫得什麼……」楊小紅沒搭理她,轉個方向背對她,繼續在自己手上邊畫邊背經絡,她指著手背內側:「太陰。」孫頭頭:「錯了,這才不是太陰。」楊小紅:「這就是太陰。」孫頭頭:「這不可能是太陰。我大侄子不是說太陽照得到的地方是陽,照不到的地方是陰,你這都曬黑了怎麼會是太陰?」
楊小紅核對筆記和正確的經絡圖,發現的確是自己錯了,但她不承認:「你上課不是在睡覺?」孫頭頭:「我那叫入神。還高才生呢,原來都是死記硬背。」楊小紅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孫頭頭,拿起小皮人。孫頭頭:「這是你的胖丁?」楊小紅:「這是經絡和穴位的小人。」孫頭頭:「這你都準備了?」楊小紅:「我從不打無準備之仗。」孫頭頭擠眉弄眼故意笑楊小紅:「是是是,肉背卡,你好厲害哦,借我玩玩唄。」楊小紅把小皮人推到桌子內角收好:「這是我的,你要想要,自己買去。」孫頭頭氣鼓鼓地躺回床上,打開手機開始網購:「小氣,誰稀罕。」
孫頭頭不知道這個小皮人用什麼關鍵詞搜索:「哎,你那叫什麼呀?什麼娃娃?橡皮娃娃?」楊小紅不理。孫頭頭只能輸入關鍵詞「橡膠娃娃」。網購頁面跳出好多情趣用品,孫頭頭劃著名手機,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眼睛放光:「哦喲,還有這種啊……」
這間房相對而言簡單,但還有衣櫥和書桌。書桌上放著筆墨紙硯,屋子裡有兩張單人床,中間有個床頭櫃。宋靈蘭在鋪床鋪:「你剛才批評天真的話太重了。」任新正在寫毛筆字:「我說他還說輕了。你說這小子怎麼這麼渾?今天要不是孫頭頭回來匯報,我們不知道這事的話,一個好好的孩子可能就沒了。」宋靈蘭:「我覺得是情有可原。第一,他還是個學生,醫師執照剛考,並不是在職在崗的醫生,他就是逛個超市偶遇一個需要幫助的路人,並不是專門來問診的病人,他可能意識上就會有些疏忽……再說了,彭十堰這麼有經驗的醫生,不也犯了錯誤嗎?」任新正:「彭十堰?他就是個西醫!分科的西醫!他一個兒科醫生,不知道是正常的。可中醫,還是祖傳婦幼兒,不知道就不對了。我現在覺得他自己說得對,我們就不應該逼著他學中醫,他根本就不是這塊料。」宋靈蘭:「你難道就沒有犯過錯嗎?你可還記得陳福師父當年的事情?」任新正突然沉默了。
宋靈蘭:「我們做醫生,每個人都是踏著病人的生死成長起來的,我們從來沒有殺人的故意,但每一次都能如我們所願嗎?他今年才26,你今年多大了?『殺人』這個詞,你用得太毒,你不怕毀了他從醫的信心?」任新正:「哼!這個心,那個心,都是玻璃心!他長這麼大,你寶貝他,外公外婆寶貝他,周圍親戚朋友都寶貝他,每次犯錯你們幫他擦屁股,又是自尊心,又是自信心,但是在每一個病人的生命面前,所有的心,一文不值!」宋靈蘭:「你平日不管他,遇事就罵他,那他為什麼要叫我們爸媽?做父母的,總要為兒女承擔些吧?」任新正:「孫頭頭這樣沒有爹媽的,誰替她承擔呢?人終究,是自己承擔自己。你今晚練字了嗎?」宋靈蘭生氣:「我是凡人,不像你,雷打不動,剛罵完兒子就能回來抄經。我這輩子,沒什麼精進,主要就是每天被你氣,氣完了需要消化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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