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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9:48:56 作者: 芒鞋女
陸德文或許仍然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但他愛孩子們,看重家庭,這樣的男人不會讓她失望的。
「西西爸還和你說這些,感覺他很喜歡你啊,不像我丈夫,送我到車站就只問我害不害怕,我有啥好怕的,又不是沒坐過火車。」
「他不也是關心你嗎?每對夫妻相處模式不同,你丈夫挺好的,你說西西爸喜歡我,我覺得比起喜歡更多是習慣吧。」
不知不覺,她嫁給陸德文都十多年了,多多少少總會有些感情,蘇小眉枕著手,嘆了口氣,「感覺還是你和西西爸好,我和我丈夫將來不知會咋樣呢。」
在學校里,同學們知道她結婚後愛問她婆家的情況,她不像趙彩芝有個讀大學的丈夫,有個名聲響亮的婆婆,別人問起,她總插科打諢的敷衍兩句就過去了,每每那時候,她就特別羨慕趙彩芝,無論多少人,她能自信的說家裡的人口……她翻了個身,聲音輕了很多,「彩芝,你說我離婚的話怎麼樣?」沒有共同話題是不長久的,她和丈夫的差距會越來越大,與其浪費彼此的時間,不如快刀斬亂麻,趙彩芝沒聽清,問她說什麼,蘇小眉急忙回答,「沒什麼,睡吧,過兩天西西爸他們就回來了。」
趙彩芝不敢睡沉了,待外邊響起悉悉索索動靜她就醒了,沒踏出門,先傳來薛花花的聲音,「老四,是你回來了不?」「媽,是我,快點燈,好傢夥,看看我抓到什麼了。」
黑暗裡,陸建勛的聲音難掩興奮。
薛花花回屋穿上襖子,點亮煤油燈,拉開門出去,院壩里黑乎乎的,陸建勛倒在地上,臉上滿是污漬,她嗅了嗅,空氣里有血腥味,薛花花皺了眉,只看陸建勛顫抖的抬手指著外邊院壩,「媽呢,我是沒力氣了,等我歇會,喘口氣啊。」
他打獵的本事是在部隊練出來的,部隊周圍有山,趁著開荒種地的機會他就朝山里跑,每次都有不小的收穫,所以白天和劉大寶閒逛的時候他就觀察了遍山裡的情況,特意走兩里地去最深的山瞧瞧,好樣的,不知是不是農村人不打獵的關係,進去沒多久就逮著只兔子,樹叢里還有野雞……往裡再走百來米,遇到頭野豬,運氣好得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薛花花踢了踢他胳膊,「去堂屋坐著,地上冰涼,小心感冒了。」
說著,她抬手圍住煤油燈,防止風吹滅了火,順著陸建勛手指的方向走了幾步,看清了院壩躺著的東西,嚇得差點把手裡的煤油燈扔了,「你從哪兒弄來的。」
黑溜溜的毛,肚子肥肥的,躺在那動也不動,養了幾年豬的薛花花有點不敢靠近,沒聽說山裡有野豬,陸建勛去哪兒弄的。
喘了幾口氣,陸建勛從地上爬起來,他身上沒有帶刀,弄這玩意費了不少功夫,現在雙手都不受控制的發抖呢,他向薛花花解釋,「生產5隊的後山,不是沒人去嗎,我想撞撞運氣,結果就遇上了,媽,你得幫我把它抬進屋裡,我是真沒力氣了。」
陸建勛手臂破了口子,被野豬咬下來的,幸虧沒咬著肉,不然手臂都得廢掉。
趙彩芝也端著煤油燈出來,看清地上躺著的獵物,她驚嚇得喊出了聲,陸建勛趕緊提醒她小點聲,「這麼大頭豬,被生產隊的人知道了咱就剩不了多少了,明天咱偷偷喊殺豬匠過來,瞞著些人是些人。」
他記得有次誰在山裡逮著只野雞,陸建國不准他拿回家,當著大傢伙的面燉了,吃肉的吃肉,喝湯的喝湯,每人都有份。
山裡的獵物每家每戶都有份,他可捨不得分出去。
薛花花把煤油燈給趙彩芝端著,和陸建勛合力把豬拖進堂屋,薛花花和他解釋,「政策不同了,在山裡逮著兔子野雞用不著拿出來分,田地分到大家手裡,獵物誰逮著就是誰的。」
吃大鍋飯的時代過去了,這頭豬來的是時候,換作去年,肯定是陸建國做主家家有份的。
「真的嗎?」陸建勛抬頭,指著地上的豬,「都是我們的?」薛花花點頭,喊他在椅子上坐著,她去灶房給他燒水洗澡,陸建勛實在不想動了,喊趙彩芝把院壩的野雞兔子黃鼠狼拖進來,幸虧他帶的繩子夠長,要不然都沒法綁在身上帶回來,趙彩芝驚訝不已,在農村生活這麼多年,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獵物。
血黏在臉上不舒服,他撩起袖子擦了擦,和趙彩芝說,「山里寶藏多得很,以前咱天天忙著在地里打轉,沒注意就是了,等大哥他們回來,咱再去山裡,肯定還有呢。」
村里人想法簡單,山里再有吃的也種不出糧食來,與其浪費時間,不如多花心思在莊稼地里。
如果不是去了部隊,他恐怕永遠都是這個想法,頂多去山裡摘野果子,挖草藥,掏鳥蛋啥的,想不到更多。
「你有沒有受傷?」「沒,就衣服扯爛了。」
陸建勛躺在椅子上,腿搭在高凳子上,累得不輕,薛花花燒好水,舀進桶,去他房間找好毛巾衣服才喊他。
等陸建勛洗了澡,吃過飯,薛花花才注意,天蒙蒙亮了,竟不知陸建勛在山裡待了整夜,她把陸建勛換下的髒衣服泡進桶里,喊他回房間睡覺,趙彩芝也沒休息好,和蘇小眉聊了很久,迷迷糊糊間聽到動靜就醒了,薛花花讓她回房間睡覺,她也沒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