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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9:48:56 作者: 芒鞋女
「我肯定努力。」東東繼續看信的內容,看到陸紅英說學校的補貼花不完,問薛花花,「花不完咋不寄回來給我們呢?」
「花不完也是你姑姑的,要寄喊你爸爸去。」
東東馬上撇嘴了,他媽寫的信就像老地主的裹腳布,又臭又長,完全沒有重點,什麼學校的澡堂啦,廁所啦,巴拉巴拉的都能寫兩頁紙,幸虧他認識的字不多,要像他哥認識所有的字的話,光是看信都會看得崩潰,他直起身,和趙彩芝說,「媽,你好好看書,也考個大學試試。」
趙彩芝好笑,「大學不好考,光努力不行,天賦也很重要,對了,你今天的作業做了沒?」東東貪玩,好幾次的家庭作業都是隔天早上寫的,她們在桌邊吃飯,他就狂寫作業,不會的就問西西,這麼下去,別說考大學,不留級就算好的了。
「寫了寫了,不信你問我哥,放學我在教室里寫完了才回來的。」東東不喜歡跟著趙彩芝上學下學,都是趙彩芝走趙彩芝的,他走他的,他和小明他們一起。
趙彩芝看向西西,西西點頭,「是寫完了才回來的。」
兩天後,陸德文和陸明文的信跟著到了,陸明文學的農業專業,據他說,班裡60多人只有3個女生,都是結了婚的,本來薛花花有點擔心他犯老毛病,知道這個情況算是鬆了口氣,而陸德文學的航天製造,班裡1個女生都沒有,兩兄弟的關注點不同,陸德文聊得更多的是本專業的知識,而陸明文內容精彩得多,班裡哪個同學談對象了,哪個和家裡媳婦離婚了,就沒他不知道的,連隔壁宿舍的老鼠懷孕生了窩崽兒他都知道。
比起他們,趙彩芝還是更喜歡看陸紅英的信。
陸建勛在外邊時,薛花花經常給他寫信,幾個孩子都出去後,她反倒不怎麼寫信了,幾個孩子,真要寫信的話光是郵票都要花很多,想著將來西西和東東花錢的地兒還多,眼下還是能省則省吧,陸德文他們在學校天天上課後就和同學們去玩,時間安排得緊湊沒覺得有什麼,對娛樂活動少得可憐的陸建勛來說就不行了,兩個多月沒收到薛花花的信,他急得下巴都長痘痘了,天天去門口等郵遞員,弄得守衛兵都跟著緊張起來。
陸建勛年紀小,但在部隊出了名的野性子,多野呢,除了羅慎沒人震得住他的那種,要不是本領過硬,就他身上的處分,不知哪年哪月才升得上去呢。
看他這樣,守衛兵怕出事,忙找羅慎打報告去了,羅慎收到消息出來,就看陸建勛攔著郵遞員的自行車不肯他離開,眼睛不是眼睛,嘴巴不是嘴巴的瞪著別人,「老實說,你是不是把我的信弄丟了,都多久了,怎麼可能還沒我的信,你再給我找找,或者想想,是不是不小心給別人了?」
經常跑這片地,都是老熟人了,郵遞員哪做過那種事,不禁苦笑,「我的兄弟呢,我替你盯著呢,真沒你的信,要有的話我連夜都會給你送過來,怎麼可能弄丟嘛,你要不寫信回老家問問,或許你老家人沒給你寫信……」
陸建勛頓時翻臉了,凶神惡煞的要扯對方衣服,羅慎看得頭疼,喊他,「陸建勛,幹什麼呢?」
趁陸建勛回頭的功夫,郵遞員趕緊騎上自行車走了,他真是怕了陸建勛了,渾起來什麼都怪他頭上,他仔細找很多遍了,真沒他的信。
發現郵遞員走了,陸建勛臉拉得長長的,他不敢和羅慎吵,只好衝著遠去的背影威脅,「明天來看我怎麼收拾你,敢說我媽沒給我寫信,你是故意挑撥我們母子關係呢。」
羅慎揉了揉額頭,前幾天在山裡做實地演練,清晨才回來,本想好好休息會兒,結果……他問陸建勛,「嬸子沒寫信會不會是什麼事耽誤了,眼下農忙,估計忙完這段時間就好了。」羅慎這會兒腦袋脹得厲害,他就奇了怪了,同樣是熬了幾天幾夜的人,陸建勛咋還有精神跟人吵架。
想來也只有這個辦法了,陸德文他們讀書去了,家裡就剩下薛花花和趙彩芝,哪兒忙得過來,他拍了拍皺巴巴的衣服,看羅慎似乎很痛苦的樣子,問他是不是哪兒不舒服,羅慎搖頭,想說熬夜熬的,不待他張口,肩膀就多了只手臂,「不舒服請軍醫看看,別自己熬,年輕沒啥,上了年紀就知道痛苦了。」
生產隊的人愛說這句話,他以前沒當回事,後來發現部隊的人有個傷風感冒都不找醫生看,他說這話的次數才多了起來,反正不管別人怎麼樣,他身上稍微有哪兒不舒服絕對是馬上要找醫生看的,醫生看了他才放心。
可以想像,在邊境時,他和敵方的人打起來被刀劃傷胳膊他喊得有多大聲了,那會天快黑了,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楚,他震耳欲聾的吶喊嚇得對方直接愣住了,連還手都給忘了,硬是讓處於劣勢的陸建勛給活捉了,那時的陸建勛才是個小兵,而他是連長,可想而知人家的反應了。
抓了人不算,他倒在地上打滾,悽慘的聲音讓周圍的戰友以為他缺胳膊斷腿了,回部隊才發現,他是所有人里受傷最輕的,右胳膊軍裝被劃了很長的口子,約有3厘米的傷,軍醫打著手電筒才找到的,連血都沒流出來。
因為這個,部隊裡好多說敵營連長是個窩囊廢,刀都挨著肉了也沒劃出血來,活該被陸建勛活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