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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9:48:56 作者: 芒鞋女
薛花花說有時候表現得太熱絡反而顯得掉身價,不溫不火的相處模式才能得到平等對待,跪舔的事他才不做呢。
所以近日沒啥新鮮事值得他好奇的,就在豬場待著哪兒都沒去,自然不知道孫家村生產隊的事兒。
「陸隊長,我也是沒辦法了啊,那些人不要命似的瘋搶,再怎麼安排人巡邏都壓制不住啊,看在都是為人民服務的份上,我厚著臉皮想讓你幫我個忙……」
陸建國趕緊打斷他,「別別別,我這把歲數的人,要啥沒啥的,幫不上你什麼,你千萬別這麼說。」怎麼說他都是跟薛花花混了半年的人,哪兒看不出孫隊長的意圖?梁蘭芬留下的糧食和他沒關係,孫隊長想借也得問薛花花的意思。
就他了解,薛花花是不會答應的。
「陸隊長啊,都是鄉里鄉親的,你不能見死不救啊。」孫昌林眉頭擰成了川字,他也是沒辦法了,三戶被偷的人家裡其中有孫永昌家,孫永昌和兩個兒子分家後,跟著女兒女婿住,他組織隊伍巡邏時,孫成功和孫成文以家裡的玉米棒子沒搓為由沒參與,趙武斌倒是積極得很,天天跟著巡邏的隊伍吹牛侃大山,孫家就剩下孫永昌老兩口和大肚子的孫寶琴,六七個小偷上門,孫寶琴躲在房間不肯出來,孫永昌媳婦被嚇得躲在桌子底下,就孫永昌反應快跟跟小偷打了起來,他一個人哪兒打得過六個人,被打得鼻青臉腫不說,連喊抓賊的力氣都沒有,小偷搶了糧食跑了半個多小時他媳婦才反應過來,坐在院壩大喊抓賊。
巡邏的人趕到時已經晚了,趙武斌帶著人追出去三里地都沒逮到人,小偷挑著糧食,照理說跑不快,他懷疑孫永昌媳婦說謊,她說半個小時,孫家又沒時間,沒準是一小時。
孫家分的糧食本來就比往年少,分家後糧食更沒多少,得虧孫永昌有良心分了糧食給孫成功兩兄弟,否則全讓小偷搶走了。孫永昌媳婦氣不過,到處亂罵,罵小偷,罵趙武斌,罵孫成功,還罵其他生產隊抓小偷的人,認為是他們把小偷逼得搶劫的,還罵薛花花,是薛花花出的餿主意……
罵完了就夥同其餘兩家被搶的婦女跳河自殺,還要拉著大肚子的孫寶琴,愁得他焦頭爛額,半點法子都沒有。
若沒有分糧食前,可以想辦法勻點出來借他們,明年直接從工分裡邊扣就成了,但是糧食全分下去了,要社員們借點糧食出來比登天還難,哪怕他是隊長也沒辦法,其他兩家人人緣不錯,好說歹說借了不少糧食,孫永昌家就困難了,跟兩個弟弟關係不好,人家只肯借幾碗糧食,又是寫欠條又是按手印的,陣仗比誰都大,至於兩個兒子,硬是把自己當陌生人,完全不管孫永昌老兩口死活。
以孫永昌的人品,他不從中幫忙,全家非餓死不行。
「陸隊長啊,我們借了糧食不是不還,放保管室堆著也是堆著,借給我,我保證明年秋收就還……」覺得秋收太久了,他立馬改口,「不用等秋收,五月,五月收了麥子就還你,我以孫家村生產隊隊長的身份保證還不成嗎?」
「當然不成了,誰知道你有沒有命活到那時候?即便活到那時候,你不是隊長了怎麼辦?」陸建國揭開蓋子,輕輕喝了口甜開水,砸吧著唇道,「再說了,糧食不是我的,我做不了主,你真有本事,問薛花花借去。」
孫昌林哽住了,他要有膽子問薛花花哪兒會在這和陸建國逼逼,就是他沒膽才讓陸建國從中幫忙說和的啊。
這時候,公社幹部進來了,孫昌林愁眉不展的閉上嘴,想著等回去的路上再磨磨陸建國。
今天開會主要說交豬的事兒,多個地方下雪,山路不好走,得趕緊把豬運到縣裡,再有縣裡運到市里安排,儘早脫手儘早了事,至於生產隊的豬,由生產隊隊長看著安排。
算算日子,也就比去年提前半個月,隊長們恨不得拍手慶祝,養豬太難了,每年秋冬地里就沒豬草了,只得收集米糠麥糠餵豬,饒是如此,豬也長得不好,用他們的話來形容養豬過程:有草的時候沒時間,有時間的時候沒草。
早點交豬對他們來說再歡喜不過。
只有陸建國略微不舍,四頭豬肥肥胖胖的,離過年的話還能再漲幾斤,冷不丁的交了,豬場堆著的紅薯怎麼辦?
公社幹部發了話,陸建國不得不照辦,回村後就找薛花花說了交豬的事兒,四頭豬生產隊要交三頭,豬肥,他特意喊了六個力氣大男同志幫忙抬豬去公社。
天空白茫茫的,分不清雲和霧,豬場發出殺豬般的嚎叫,渾厚粗狂的聲音充斥著整個村子,陸建國指揮人用繩子捆住豬的手腳,四頭豬太肥了,連跑都跑不動,幾乎沒怎麼費勁兒就將其綁在了扁擔上,之後抬著就能走人。
這時候卻發生了意外,兩個差不多高的漢子剛蹲身把扁擔架在肩膀上,還未立起腰,只聽砰的聲扁擔斷了,豬紋絲不動的躺在地上,陸建國叫人換根新扁擔來,仍然前後斷成三截,頭回遇見這種情形,陸建國高興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又叫人多拿幾根扁擔,左邊兩條腿綁在根扁擔上,右邊兩條腿綁在另一根扁擔上,四個人合力將豬抬了起來。
如此一來人手就不夠,還得再喊六個人,陸建國讓副業隊長守著他們把豬綁好,以最短的時間又叫了六個人,十二個人才把三頭豬抬出了生產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