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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9:48:56 作者: 芒鞋女
又複習了四五遍,除了趙彩芝,所有的人都能準確的寫出來,趙彩芝不好意思,「媽,要不然我還是算了,不知為啥,怎麼都記不住。」
一孕傻三年,薛花花沒朝她發脾氣,而是溫著聲解釋,「生了孩子記性會差很多,你別著急,慢慢來,學多少算多少。」聯繫趙彩芝生孩子的情況,不能太過嚴格要求。
這時候,房間裡睡覺的東東哭了起來,薛花花讓趙彩芝進屋看看,見剩下幾人目不轉睛的望著她,薛花花沉吟,「就到這,下午還上工,都回房間眯一會,我走的時候叫你們。」晝長夜短,休息不好幹活沒力氣,學習是漫長的過程,薛花花不希望他們拖垮了身體,不過提醒他們,「睡前好好想想怎麼想的,別睡一覺起來啥都忘記了。」
薛花花掃盲的事兒在生產隊還是小有轟動的,他們忌憚薛花花的鐮刀不敢多問,又按耐不住好奇心,便問陸德文和陸明文,兩人嘴巴緊,只說掃盲,至於學了啥堅決不肯透露,逼急了就說,「我媽教的,問我媽。」
社員們頓時泄了氣,薛花花在豐谷鄉公社都出名了,聽說梁蘭芬的大學生名額取消後,公社幹部開會表揚了薛花花,誇她是好同志,敢於批評指正作風不良的同志,維護公社的榮譽,否則像梁蘭芬這種人通過推薦上了大學,是對國家的侮辱,是對豐谷鄉公社幹部的侮辱。
連公社幹部都誇獎的同志,他們哪兒敢挑釁?
哪怕再想知道掃盲的內容,沒有誰有膽子問薛花花,雖說問李雪梅也清楚情況,他們照樣不敢問,李雪梅沒什麼,就怕劉雲芳喋喋不休的罵,劉雲芳什麼人?罵個三天三夜都不帶喘氣的,從祖宗十八代罵到子孫十八代,誰吃飽了撐的才惹劉雲芳呢。
社員們有心沒膽,揣著問題不敢問,薛花花完全看不出來,李雪梅盡心盡責,兩人下工時間早的話,李雪梅就豬場教她拼拼音,她邊掃豬圈邊跟著李雪梅念,掃完豬圈就跟著她蘸水在地上寫,等地里的社員來保管室還工具她們就下課。
薛花花很喜歡這種氛圍,李雪梅也喜歡,受薛花花感染,李雪梅有心給陸明他們掃盲,奈何劉雲芳不肯,說掃盲浪費時間,花時間學習哪兒有心思幹活,她公公也不贊同,至於其他人更不用說了,好在陸明給面子,願意睡覺前學習會兒,奈何陸明沾床就睡,常常李雪梅念完一遍字母就沒了回應,轉頭一看,陸明已經睡著了。
家裡人不給力,李雪梅越發對薛花花上心。整個生產隊薛花花是主動提出掃盲的,積極性和遠見性,不是其他人比得上的。
天氣越來越熱,紅薯藤栽進地里,陸建國開始分配人挑糞灌肥,陸德文上次挑糞表現不錯,他得了10個工分的活,陸明文則得了下田除草的活,陸建勛央求陸建國,跟著陸明文一塊下田,兩兄弟並肩齊行,小聲地考察彼此字母,家裡養成了習慣,午飯和晚飯就是學習時間,薛花花進度快,五天就把字母教完了,天天默寫,連信心十足陸德文都不敢保證全對,大大激發了陸明文和陸建勛的信心,兩個名額,他們如果再努力點,擠掉陸德文是有希望的。
周圍除草的人看著,兄弟兩時不時舉起右手在空中比劃,時不時吵嘴,行為令人費解,田裡有知青,社員們不禁問,「你們看看兄弟兩咋回事?」說他們關係不好吧,兩人又低頭笑,說他們關係好吧,又你推我我推你的吵,掃盲掃成傻子了?
老知青扯了扯黏在後背的衣服,盯著兩人觀察了會兒,大聲解釋,「他們是寫拼音呢。」
「寫拼音啊……」社員們恍然大悟,沒想到薛花花說到做到,帶領全家掃盲就真掃盲,不摻半點水分,他們又問,「照他們的樣子,啥時候掃盲成功啊?」
老知青撇嘴,就衝著他們的速度和智力,要成功還早得很,心頭再鄙視也不敢說,怕薛花花找他的麻煩,托梁蘭芬造的孽,知青房幾乎談薛花花色變,像除草灌肥是自願掙工分行為,生產隊不會強行要求,他們上不上工沒什麼,偏偏怕薛花花揪著他們不放,搬出黨搬出國家,逼不得已他們只得積極勞作,整個知青房,除了身體不好的梁蘭芬,每個人都要求上工。
新來的知青崇拜他們自力更生的信心決心不輸前線打仗的軍人,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心裡是罵爹罵娘上工的。
說起梁蘭芬,老知青怨氣又來了,她連累整個知青房不敢懈怠,她倒好,自己躲房間耍清閒,不就餓了三天嗎?時不時就裝暈嚇唬人,弄得隊長看他們不爽,以為他們暗中做了什麼,分配任務提都沒提梁蘭芬,老知青快嘔死了,他們到底招誰惹誰了啊。
正自己鬱悶著呢,就見陸明文把草抱到田埂上朝他走來,老知青心頭一凜,磕磕巴巴道,「你……你幹什麼?我沒說你壞話。」
有其母必有其子,他以為陸明文要揍他,拔腿就想跑,奈何腿陷入泥里,焦急間怎麼都拔不出來,他抱著頭,驚呼,「快走開,再不走我叫人了啊。」
陸明文臉上閃過尷尬,抬起腳,走向靠主路的知青,紅著臉問,「李知青,我想問問喝水的h怎麼寫,我和四弟給忘了。」
老知青:「……」他僵硬的垂下手,轉頭望去,陸明文神色溫和,態度謙卑,哪兒像打人的樣子?旁邊有社員笑,老知青面上掛不住,繃著臉提醒,「陸明文同志,幹活呢,你不在自己位置待著,跑過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