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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9:48:56 作者: 芒鞋女
    薛花花管豬管豬草,豬場外的糞坑她是沒管過的,也壓根想不到這件事,溝渠的豬草茂盛,連著兩天她和李雪梅早早就下了工,薛花花把自留地的麥穗割回家,完了又去地里割麥稈,看得好多人眼紅,養豬多輕鬆啊,下了工還有時間干自家地里的活,有些女同志心思又活絡開了,找陸建國要求輪著養豬。

    陸建國忙得腳不離地,保管室外的打場堆積了很多麥子,他要指揮社員們脫粒,還得安排人挑糞灌秧田肥,壓根沒空再安排養豬場的事兒,他去養豬場看過,往年這個季節,豬看著看著瘦,今年不僅沒瘦,還胖了很多,他跟副業隊長商量過了,明年多養兩頭豬,還交給薛花花養,哪兒會搭理其他人說什麼,被逼得煩了,直接一頓怒吼,嚇得那些人再也不敢說什麼。

    陸建國是生產隊隊長,在村民們眼裡算是大官,得罪了他,明年安排個又累工分又少的活怎麼辦?故而哪怕再羨慕薛花花,都不敢找陸建國說割豬草的事兒,有陸建國擋著,薛花花養豬的事無人敢質疑什麼。

    想到陸建國罵人的場景,陸建勛佩服得五體投地,那幾個女同志被罵得狗血淋頭不說,有兩個女同志直接抹淚。

    饒是這樣,陸建國硬是沒嘴軟,足足罵了十多分鐘才把人攆去幹活,陸建國太能罵了,詞兒都不帶重複的。

    「媽,以後誰都不敢找你麻煩了,隊長和副業隊長發話了,養豬場就你和雪梅嫂子負責,誰要起歪心,直接扣工分。」陸建勛熟練的搓著麥穗,說得眉飛色舞。陸建國是他們本家的,從沒給他們開過後門,不僅如此,扣陸德文工分沒有半點留情,這次能幫薛花花,簡直令人費解。

    薛花花臉上沒有多大情緒,掀起眼皮瞅他兩眼,「不幹活了是不是?」

    陸建勛忙甩腦袋,他的腳好得差不多了,早上去山裡撿柴,正午太陽曬就在家搓麥穗,剛剛太得意忘形,忘記正事了,忙跑到陸明文身側,跟著他一起搓麥穗,順便說起那一件事來,「媽,給你說啊,我聽建設叔說,糞坑裡的糞被人偷了呢。」

    村里男同志聊天他是丁點興趣都沒有,和女同志的東家長西家短不同,男同志們愛侃侃而談,哪片地的莊稼比去年好,哪片地的土硬不好挖,又或者哪個小伙子踏實,再過兩年就能挑糞了。

    等等等等,一點都不精彩。

    要不是薛花花在養豬場幹活,他才不會注意他們說什麼,他媽的活許多人搶著要,凡和養豬場掛鉤的事,他都會多留個心眼。當建設叔說糞少了,糞坑周圍有撒出來的糞時他就走上前問了兩句。

    糞少了大概一挑的樣子,大家都知道,灌完秧田的肥就是莊稼地的玉米,家家戶戶的自留地都種了玉米,一挑糞兌些水,自留地夠用了。

    他怕他們怪到薛花花身上,跟在他們身後去找陸建國,剛好看到陸建國在罵人,建設叔說了糞被偷的事,陸建國並沒懷疑薛花花,讓他們先挑糞灌秧田,什麼話下了工再說。

    他覺得聽不到什麼就回來了。

    薛花花行的端做的正,並不怕人懷疑她,「偷了就偷了,隊長會想辦法把人揪出來,你安安分分待著就是。」

    各個生產隊都有偷糞的事發生,並不稀奇,薛花花的工作是養豬,只要豬沒被偷就萬事大吉。

    因而沒有想是誰偷了糞。

    其實除了挑糞的人,並沒多少人在意這件事,麥地熱烘烘的,熱得人心浮氣躁,幹活更是累得汗流浹背,喝口水的工夫都沒有,哪兒有精力管其他,別說糞少了,家裡孩子少了他們都要晚上回家才知道。

    本以為會掀起驚天駭浪,結果連個泡兒都沒冒,孫桂仙著急了,她負責捆麥稈,見隊長媳婦在旁邊地里割麥子,暗搓搓走了過去,「隊長不是挺在意糞的嗎?往年還專門派人守著,今年糞遭偷了他怎麼都不管了?」

    這結果太出乎她意料了。她記得去年發生類似的事,陸建國沒抓到人,站在養豬場罵了一天,恨不得將對方千刀萬剮生吞活剝,連人祖宗十八代都沒放過,今年她都知道『小偷』是誰了,他咋就沒動靜了呢?

    隊長媳婦左手抓著麥稈,右手揮著鐮刀,用力一扯,麥稈倒了,順勢擱在地上,往前挪步的空檔才回孫桂仙,「我也不太清楚,他做事向來有章程,估計沒空吧。」

    孫桂仙不信這個說法,去年還不是這個時候?陸建國照樣開罵,罵得嗓子都差點廢了,要不是他爸勸他,沒準第二天還會繼續罵,糞多糞少關乎著莊稼收成,陸建國作為隊長,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這件事,不對勁。

    她回到自己位置,無精打采的抱起麥稈慢慢捆著,左想右想覺得不踏實,不行,她得找挑糞的人問問,丟下腰間綁著的稻草,火急火燎去了秧田。

    田埂上,灌肥的男同志們舀了瓢糞水往田裡撒,她四下瞄了瞄,嘴裡喊著建設兄弟朝田埂上走。

    陸建設跟陸建國是堂兄弟,年年挑糞都有他,孫桂仙小跑著過去,氣喘吁吁道,「建設兄弟,隊長呢,我聽說糞坑的糞遭人偷了,到底怎麼回事啊?」

    她一臉急切,顯得比陸建國還憂心忡忡,陸建設不適應的起了身雞皮疙瘩,「你這麼關心幹什麼?」不知情的以為她是隊長呢,以前可沒見她這麼積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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