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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5:44:28 作者: 南亓鹿
    蘇和本就好脾氣,今日生氣也是擔心頗多,實則並未真正責怪風卿,聞言看向他:「你哪兒錯了?」

    這對話,千古流傳。

    「錯在沒聽你的話。」風卿舉一反三,此言一出自覺心境倏然開朗,方才明白帝尊所修大道,「以後你不讓做的我一定不做。」

    蘇和:「真的?」

    風卿正要答話,澤喻悠悠接道:「仙尊,您這是管什麼呢?一般也就道侶間這麼管管。」

    蘇和:「……」

    風卿看向澤喻,兩人視線一撞上,「刺啦」出閃電,好兄弟啊。

    蘇和若說管,那就是默認了澤喻的話,他臉皮薄,真不行,但好在身上的怒意散了,風卿見狀試探性伸出手:「讓我看看腰側的傷。」

    蘇和這次沒避開。

    絕非一般的割傷,皮肉翻卷間黑氣繚繞,一看就是當時攻擊的法器上面下了咒術。

    「沒事。」蘇和不喜歡風卿緊蹙著眉:「我血液特殊,能癒合。」

    「嗯。」風卿嘴上應著,卻從納戒中拿出來一堆瓶瓶罐罐,宿問清定睛一看,其中不少紫瓶,花紋熟悉,那不是帝尊煉的嗎?這兩人私底下關係這麼好?

    「躺下。」風卿沉聲。

    看他分外認真的樣子,蘇和依言躺在一旁的草墊上,睏倦疲憊頃刻間襲來,他閉上眼睛,能清楚感覺到傷口被仔細清理乾淨,然後上了藥,清清涼涼也不痛,這幾百年來再也沒人能讓蘇和覺得安心,他探出一隻手去抓風卿的衣擺,想讓他休息,別弄了。

    卻被一下子握住。

    風卿給蘇和收拾好,沒怎麼猶豫,輕輕將他抱了起來。

    蘇和醒著,因為位置變化他枕在風卿肩上,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

    這冰冷的石壁肯定不如靠著人舒服,更別說這個胸膛熾熱又安穩,蘇和沒掙扎,他默許了。

    蘇和很快呼吸均勻,風卿擔心他不好好休息,抬手兩下,封住了他的神魂感知。

    寂靜中,宿問清開口:「想好了嗎?」

    風卿頓了頓才反應過來這話是在問自己,自然也清楚宿問清什麼意思,他點頭:「嗯。」

    「蘇和仙尊對六界有大恩,又是我跟帝尊的朋友,你若負他……」

    「我可對天盟誓。」風卿變幻出那件白絨大氅,輕輕蓋在蘇和身上,眼神一下子溫柔起來,「我若負他,此生不問劍道,神魂萬劫不復。」

    劍修自毀劍道,沒有比這更嚴重的盟誓。

    蘇和似是聽到了什麼不好的,微微蹙眉。

    瞭望首忍不住抬起上半身:「不至於吧兄弟,玩這麼大?」

    風卿看他:「你又不懂。」

    瞭望首:「……」

    旁邊又是史千秋憋笑的「鏗鏗」聲。

    第一百一十一章 修養

    眾人這一修養,前後過去半月。

    修真者耗費的時間跟凡塵的並不一樣,加上這裡藏於河底,被一座密閉的高山整個籠罩住,靈氣不充沛,只能自己一點點恢復。

    宿問清一輪小周天走完,吐出一口濁氣,輕輕睜開眼睛,他下意識看向身側的人,帝尊被他換了一身最常穿的紫色法袍,渾身纖塵不染,面容乾淨俊美,恍如睡著了一般。

    宿問清放下心,掏出一顆紅色的丹藥吞下,雷音斷他半身筋脈,復原得斷斷續續。

    「仙君。」阿鯉撲騰著游過來,一上岸尾巴就變成了修長的雙腿。

    「我的天哪。」瞭望首最近將凡塵的感嘆詞說了個遍:「阿鯉啊,你稍微罩一罩,別遛鳥了。」

    「哦!」阿鯉在水中呆慣了,聞言才有些不好意思,手一揮,身上就多了法袍,從頭罩到腳。

    宿問清對這個眉目靈動的精怪很有好感,阿鯉擺脫了文宴的困擾,不是滿心怨憤,他修為穩固,境界已經從元嬰隱隱趨於化神,好事。

    「仙君,我摘了點兒果子給你。」阿鯉手伸開,將幾枚紅彤彤的野果放在一旁的荷葉上。

    「多謝。」宿問清頷首。

    阿鯉轉而盯著忘淵帝:「帝尊什麼時候能醒來呀?」

    「快了。」大能渡劫完沉睡百年的都有,但宿問清就是相信帝尊不會那麼久,「你不是在封城嗎?怎麼來這裡了?」

    「我一直有關注仙君跟帝尊的動向。」阿鯉笑道:「仙君不知道吧?封城早就覆滅了,凡間變遷極快,我們所居住的那條河跟這裡某一天連通了,而這裡域寬廣資源豐富,我們就搬來了。那日帝尊渡劫,聲勢浩大,我派族人在各個渡口把守,不確定能不能遇到你們,幸好老天開眼。」

    宿問清瞭然,又問:「文宴呢?」

    阿鯉撇撇嘴:「不知道,應該去其它地方了吧?」

    再談及那個曾經在生命中刻骨銘心的人,阿鯉神色如常,找不出一絲波瀾,好像跟文宴種種,是上輩子發生的事,他很難共情。

    「不錯。」宿問清輕笑,拍了拍阿鯉的腦袋:「忘卻前塵俗事,方見大道。」

    「尾巴也好了?」宿問清看向阿鯉身後。

    鯉魚精一般不喜歡給人看尾巴,尾巴對他們來說意義非凡,包括內部都是確定互相喜歡了,才會讓對方摸自己的尾巴。

    阿鯉當年被文宴折磨得夠嗆,尾巴殘破不堪,但他此刻展露給宿問清看,像是鋪開的華麗綢緞,顏色從淡紫朝深藍過渡,上面甚至帶著一層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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