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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5:44:28 作者: 南亓鹿
    論「不要臉」,危笙仙君當年也是一把好手啊,這句「爹」喊得不走心,主要就是為了噁心忘淵帝。

    帝尊臉上的神情僵住了,絲毫不誇張,連瞳孔中的光都一動不動。

    一片死寂中,忘淵帝給了自己一耳光,他是不是沒睡醒?

    危笙:「……」似乎刺激有些大?

    蒼天作證,柳妄淵的名號未響徹六界時,多少次生死關頭,命懸一線,都沒生出過這種恍如渾身上下從皮到骨皆浸入冷水的絕望,是的,絕望。

    問清剛才用那種表情,叫自己爹……

    忘淵帝虛影一閃,緊跟著就站在了對面的牆角,跟「宿問清」的位置拉至最大。

    帝尊在問清的事情上總是格外不靠譜,他第一時間想的不是問清被「奪舍」了,而是問清想到了懲罰他的辦法,可以,他承認此法奏效,傷害頗大。

    但是長久的沉默中,盯著那張格外熟悉卻又極其陌生的臉,忘淵帝終於有點兒緩過神來,他漸漸露出悲憤交加又慘不忍睹的神情來,試探性問道:「危笙?」

    要不要再刺激一下?要的。

    「宿問清」:「在呢,爹。」

    開玩笑,自己等了多久才等到報應來臨?他柳妄淵抓住澤喻軟肋,亂認兒子的時候,有想過今天嗎?!

    忘淵帝:「!!!」

    帝尊無法接受有人頂著問清的皮囊說出這種話!他退無可退,後背抵住牆壁,生平第一次被危笙整不會了,「閉嘴!別說話了!」

    「哼。」危笙洋洋得意,心道這才到哪兒?等他拿回天靈骨重塑肉身,到時候六界翻騰一個遍!不順眼的挨個揍,問起來就報「忘淵帝」的名號。

    「你的魂魄養好了。」忘淵帝反應過來,然後貼著牆邊走:「你在這裡不要動,我去找滅靈君。」

    「等等!」危笙開口,然後緩緩起身,仙君的身體他比任何人都寶貝,不敢磕著碰著。

    「你就站那兒!!!」見危笙一動,帝尊恨不能原地炸上天。

    他承認自己輸了,且一敗塗地,要是早知道占滅靈君這麼一點兒便宜會得到今日的慘烈,當時他一定認滅靈君做爹!

    危笙:「……你幫我拿回天靈骨,但是先別說我要醒來的事。」

    「行行行。」忘淵帝指著床榻:「你別動了。」

    危笙依言坐回去,然後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神情。

    忘淵帝:「……」

    帝尊像是頂著一身真火衝出府邸,太骨跟張紙片似的,模樣沒多大變化,小小一隻,五官空洞,從忘淵帝領口爬出來,還揉了揉眼睛,「大晚上的,不睡覺你幹嘛去?」

    忘淵帝順勢將太骨薅下來,狠狠捏了一下。

    「啊!」太骨的慘叫驚動了隔壁房間正在打坐的蘇和。

    瞭望首這段時間下來跟滅靈君關係不錯,雖然滅靈君還是話少,經常就是瞭望首一個叨叨叨,但他們湊在一起喝了好幾次酒,算是有了交情,於是瞭望首順手給滅靈君建了個房子,奈何睡慣了露天草地的人還不喜歡能夠遮風擋雨的好去處,滅靈君經常待在房子外面的大樹上。

    今夜依舊。

    聽到動靜滅靈君警惕地看來,卻瞧見身形狼狽的帝尊。

    狼狽?滅靈君愣了愣。

    確實挺狼狽的,帝尊冒冒失失出來,都少穿了一隻鞋,看到滅靈君直接伸出手,張口就是:「危笙的天靈骨給我!」

    滅靈君瞳孔驟縮,危笙的天靈骨對他來說無異於比性命都重要,當然帝尊信得過,但滅靈君總要知道為什麼。

    「問清身上有點兒危笙的傳承,一旦拿出來必須放在天靈骨上,否則很容易消散於天地間,快點兒!」忘淵帝隨口胡謅。

    滅靈君並不懷疑,立刻打開貼身乾坤袋中的十一重禁制,帝尊所言,是危笙快要醒了?!

    可不是嗎?已經把六界的至尊強者嚇出一身病了。

    滅靈君十分激動,顫抖地將裝有危笙天靈骨的法器遞上。

    忘淵帝也顫抖地接過。

    滅靈君眼眶發紅。

    忘淵帝也眼眶發紅。

    這不對勁兒,滅靈君注意到了,沒忍住問了一句:「帝尊為何如此?」

    帝尊的眼眸深邃,期間的深意滅靈君看不懂。

    「你娶了一個好道侶。」忘淵帝嗓子發緊,沉聲開口。

    滅靈君贊同:「我知道。」

    帝尊拿上法器轉身就走,心想等危笙恢復,本尊立刻把你們道侶二人轟出岐麓山!

    玩不起。

    忘淵帝瞬間消失在眼前,只給滅靈君丟下一句話:「想要危笙醒來就站在這裡別動,本尊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

    滅靈君當即不動了,他望著漆黑夜色中的府邸,眼中閃爍著光。

    這邊帝尊一推開門,看到危笙仍老老實實坐在床上,這才鬆了口氣,忘淵帝一個字的廢話都不說,拿出法器變幻出一張玉床,然後將危笙的天靈骨擺好,最後離得丈遠,擺了一個「請」的姿勢。

    「我的?」危笙愣愣地盯著那副瑩白的骨架,一時失聲。

    忘淵帝等了許久都不見他有動作,催促道:「快啊。」

    「我不敢……」危笙回答。

    忘淵帝:「……」

    危笙倒不是拿帝尊開玩笑,而是真的不敢,他當時只剩一魄,看著那些披著人皮的牲畜將他的血肉吃干,說不疼那是假的,但是如今想來,疼到極致反而恍惚起來,只是那種顫慄會刻在骨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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