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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5:44:28 作者: 南亓鹿
    旁人柳妄淵就受了,但執法不一樣,他是整個天嵐派為數不多真心待宿問清的,忘淵帝自當給予他一個面子。

    瞭望首鼻青臉腫地坐在椅子上,身後的群魔也低垂著腦袋,大受打擊,印象中魔尊從未輸得這麼慘過,竟然連忘淵帝的一招都沒擋住,當然,魔族性格豪邁不拘小節,輸了就輸了,有朝一日打回來就行,可……可媳婦兒也沒了,這就叫人很難接受了!

    但瞭望首一陣鬱悶過後,又心服口服。

    能幫問清仙君恢復斷裂的筋脈,肯定花費了不少精力跟時間,比起他們這些人口頭上的「喜歡」,忘淵帝可謂費盡苦心,輸得不冤枉。

    然而……瞭望首閉上眼睛,覺得心口隱隱發疼,當初宿問清封印滅靈君他是知道的,也打算趕去幫一幫,卻被族中長老攔下,分析了其中利弊,是啊,只要宿問清在,其他族類再無崛起的可能,魔族地域偏僻苦瘠,終年不見陽光,族中稚子時常得病殞命,跟這點分不開,是以魔族注重婚姻,說白了,注重的是傳承跟血脈,瞭望首想要翻盤,他想等天嵐派虛弱的時候,給魔族爭取一片可以生存的地方,但他不知道護法陣沒有人踩,不知道宿問清會傷成那樣。

    一個猶豫,便跟問清仙君再無可能。

    陸星河不動聲色看著瞭望首,同時掩於袖中的指尖在來回掐捏,一連三次,他微微蹙眉,有些看不懂了。

    沈江站在執法身邊,同宿問清欣喜地說了兩句話,然後略顯怯生生的、帶點兒試探地看向柳妄淵……沈江一生欽慕於坦蕩光明的強者,而眼前這位,可是忘淵帝哎,曾經以一己之力擋住妖族,護佑蒼生的忘淵帝!

    只能說孩子太年輕,誤解有點兒深。

    「帝尊,可否給在下一個有您靈氣灌注的法器?」執法詢問。

    柳妄淵點點頭,像是知道執法要做什麼,從納戒中取出一枚玉佩,花紋簡單質樸,但打磨圓潤,觸手生溫,一看就是他的隨身之物,而宿問清早些年喜歡雕刻,給了執法一個剛好能印在玉佩上的木環,原本是打算弄個劍穗,不曾想在這裡派上了用場。

    兩物相碰,漸漸融合,是以秦晉之好,千年不忘。

    「很是個合適。」柳妄淵接過看了一圈,十分滿意,然後妥帖收好。

    趁人眾人喝茶閒聊的功夫,柳妄淵湊到宿問清耳邊,「那木雕相當精緻,我瞧著像是做劍穗的,仙君既然精通此道,不如給我雕一個?」

    宿問清頷首:「沒問題。」

    隔著重重人影,周可為如同一場大夢幡然醒來,呆呆地看著唇畔含笑的宿問清。原來他不是不會笑,只是不願意對著自己笑,跟宿問清的婚約像是上輩子發生的事,周可為不自覺按住胸口,澎湃的嫉妒跟怒意散去,心頭最真實的情感在不斷的沖刷下一點點清晰。

    其實他並不願意取消婚約……

    當年知曉父親給自己定下了宿問清,周可為便以求學名義踏入天嵐派,在接引的崖邊見到了那位白衣少年。

    宿問清是驚艷周可為年少時光的第一人,可為什麼……變成了如今這樣?

    今日這件事,可以說未來幾百年都能成為旁人茶餘飯後的談資,簡直經久不衰,誰能想到瀛洲仙島當眾退婚,本該跌入塵埃的問清仙君自當顏面全無,從修真界一等一的大能中退出,九州動盪,重新洗牌,然而一直沉睡的忘淵帝忽然醒了,還跟仙君走到了一起,雖然還未成婚,但看兩人的樣子,是定了。

    白日喧鬧,傍晚時分宿問清才跟柳妄淵回到清靈山,竹屋仍在,只是忘淵帝曾經蓋在右邊的那間是用不上了,他都有媳婦兒了,自然是要跟媳婦擠在一起。

    焚骸劍靈躁動,柳妄淵就放它出去玩,自己坐在床頭捧著本書看,書皮上寫著《調理內息的四十八式》,但裡面的內容卻是一對痴男怨女的愛情,忘淵帝的心性早已臻境,該是對這些小打小鬧毫無波動,但他就是喜歡看,畫本子一沓接一沓。

    宿問清坐在床邊,一旁的桌案上放著顆夜明珠,將四周照得亮堂堂的,仙君左手捏著一塊上好紅木,右手拿著刻刀,伴隨著細微的動靜,木屑簌簌跌落,拇指大的地方初現瑞獸的輪廓。光線在他眼窩鼻翼的位置切割開陰影,顯得五官愈加深刻,一縷黑髮垂落,宿問清雕刻認真,毫無知覺。

    柳妄淵抽空看了一眼,就有點兒移不開目光了。

    真好看,忘淵帝心道,六界絕色無數,卻沒誰能抵得上眼前這位。

    「仙君,差不多了。」柳妄淵手一抬收好畫本子,欺身上前輕輕抱住宿問清,腦袋就擱置在青年肩上,一點點蹭著:「我困了。」

    宿問清的身體緊繃了一瞬,微微側目:「帝尊合道大能,也會困嗎?」

    「看到你就困了。」柳妄淵的手搭上宿問清的手背,逼他收回木雕,堂堂六界至尊,跟蛇一樣纏著問清仙君,一夜貪歡。

    宿問清別說現在,就算是巔峰時期身體素質都跟不上忘淵帝的折騰,第二天自然沒醒來。

    床上被褥衣服凌亂,宿問清就陷在其中,側身睡著,他掩著半張臉,輕輕蹙眉,皮膚白得像是上了一層釉。

    柳妄淵趿上木屐,穿好褲子,上半身就披了一件深紫色的法袍,露出精瘦的胸膛跟十分漂亮的人魚線,帝尊坐在床邊盯著宿問清看,好似怎麼都看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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