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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5:44:28 作者: 南亓鹿
    「唔……」宿問清不由得輕哼。

    神魂相擁讓他對柳妄淵的氣息毫無抵抗力,加上天靈體作祟,很快就能軟成一灘水。

    柳妄淵親夠了才把人放開,一手攬住宿問清的腰,一手從他膝下穿過,將人抱起後去了溫泉池。

    這裡原本就是個小池子,四周長著一些水生植被,現如今繁茂綿延百米,好像沾點兒天靈體的氣息,就能得道升天一般。

    當然沾得最厲害的就是忘淵帝,他雖然第一次同人神魂相擁,但也知道雙修因為心生貪慾惦念紅塵,修為境界提升的同時,體內雜質跟心魔也很容易應運而生,不過天靈體似乎截然不同,反正柳妄淵神清氣爽,沒覺得體內有什麼雜質。

    宿問清沒力氣,任由柳妄淵幫忙打理。

    「帝尊。」

    「嗯?」

    徐徐水聲中,宿問清低聲道:「我想回天嵐派看看。」

    「看什麼?看門派試煉沒了你的操持會不會順利進行?」柳妄淵毫不客氣:「怎麼,天嵐派上萬人,全是廢物嗎?」

    宿問清搖搖頭,他並非心懷執念之人,事已至此,無論門派試煉能否順利開啟,都不是他會在意的,在其位謀其職,白冷硯不惜代價將他從那個位置拉下來,就該承擔相應的責任,宿問清不是聖母,事實上他比誰都拎得清,如此才能成為戒尺,分毫不差。

    但天嵐派畢竟是他生活長大的地方,走之前一言不發,不知師父跟執法長老會擔心成什麼樣子,除去肩上的擔子,他們是親人。

    柳妄淵抱著人清洗乾淨,捏訣將他身上弄乾,用衣服裹好,這才說了一句:「明早帶你回去。」

    宿問清勾唇,聲音低低的,「謝謝帝尊。」

    柳妄淵:「……」他問鼎六界的時候,似乎沒想過自己會吃美人計。

    宿問清金丹結成,神魂感知到他體內的靈力,便開始著急催促,修為與神魂,相輔相成,說是一對眷侶都不為過,而斷裂的筋脈卻成為一大阻礙,外界的靈力對宿問清而言仍舊牽強,於是只能從忘淵帝身上索取。

    柳妄淵樂於幫忙,畢竟他的初衷就是治好宿問清,若沒有那三十年的心血滋養,宿問清未必會在封印結束後落得如此下場,一滴心頭血,十年逍遙命,這是柳妄淵欠他的。

    可除此以外呢?宿問清已經跟柳妄淵同塌而眠了,他就著滲透進來的清冷月色看著這張俊美深邃的臉,想著除此以外,帝尊有沒有一點點喜歡他呢?

    柳妄淵邁入合道,幾乎心神合一,凡塵俗世的一些行為道德早已沒辦法約束他,或許對柳妄淵而言,神魂相擁是報恩,偶爾的親吻是好奇,同床共枕是圖個方便,各種理由都有可能,他大概並不明白何謂喜歡,對宿問清好,就像眷戀一株花,一朵雲。

    單是這麼一考究,宿問清心裡就有些酸澀。

    「睡覺。」柳妄淵沉聲,說著順手將人往懷裡一攬。

    沒關係,宿問清又想著,他喜歡忘淵帝千年,從來都是他一人之事。

    第三十一章 我真替問清仙君感到不值!

    柳妄淵這次沒對宿問清用什麼障眼法,而是不知從哪裡找了一個幃帽給他,白紗一直垂至腰側,襯著這副清瘦的身軀愈加靈動出塵。

    宿問清的修復堪堪恢復到金丹,能使用一些短程的縮地功夫,也是難為忘淵帝,從一個早就不用的破爛納戒中挑挑揀揀,終於找出了一個適合宿問清的烏篷船。

    不出一日,他們便到了天嵐派腳下。

    暮色鐘鼓嗡鳴,天嵐派的主殿掩於傍晚的雲霞後,雀鳥飛過,恍若人間仙境。

    這裡是宿問清的家,可這次回來,心中多的是悵然跟迷茫,曾經的使命感蕩然無存,好像問清仙君隨著那場封印結束,就已經死了。

    四周各大門派的修士雲集,哪怕天嵐派的還未設宴款待,也架不住大家想要沾一沾第一名門的靈氣。

    「你們說,這次門派試煉,問清仙君會來嗎?」

    「來?怎麼來?傷成那樣,你是不知道白掌門這段時間跑了多少個地方嗎?」

    「哎,可惜嘍!」

    究竟有多少人是真的惋惜,又有多少人幸災樂禍,宿問清無從得知,他更在意另一件事。

    「白燕山找不到醫治你的辦法,估摸著心中有愧,所以並未踏入清靈山,不知道你不在的事。」柳妄淵一語道破,男人嗓音輕慢,含著一股若有似無的嘲弄。

    早幹嘛去了?為了徒弟不辭辛勞四處求藥,那是做給旁人看的,白燕山倘若真的悔不當初,怎麼不把白冷硯一巴掌拍死?說到底,這個人,這群人,乃至整個天嵐派,哪一個不是占著對宿問清的恩情,一邊說著疼惜他,一邊又往他身上捅刀子呢?

    宿問清點頭:「嗯。」

    一日的行程宿問清到底疲憊,方圓百里的客棧小店都住滿了人,柳妄淵想了想,帶宿問清回了清靈山,白燕山設下的結界對他而言形同無物,那裡還清淨。

    宿問清轉身,微風吹起幃帽的一角,剛從法器上下來的金城心頭一跳,趕忙追了上來,但哪裡還有他的身影?

    可能看錯了吧……金城心中頓時沒了滋味。

    年少念書時期,金城最喜歡跟宿問清對著幹,他是金劍派的少主,天賦過人,但他爹日日拿著宿問清說事,恨不能宿問清是他兒子,金城自然不悅,他瀟灑浪蕩慣了,最煩宿問清那副禁慾苛刻的模樣,好像一塊木頭,哪裡比得上瀲灩生波的白冷硯來的好?那時候私底下喜歡白冷硯的人很多,少年心氣重,旁人追逐的自己也跟著追逐,久而久之就養成了習慣,好像整個身心都接受了白冷硯,非他不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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