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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5:27:26 作者: 錦亦樂
    朱蘭依一抬眸恰好望見溫映寒的視線,她微微一愣,即刻便恢復了神『色』, 「呦,皇后娘娘醒了。還以為這『藥』效能多持續幾個時辰呢。」

    她聲音甚是輕佻,登上馬車後直接坐到了溫映寒對面的位置上, 「別急,帶你走的人馬上就要來了。」

    溫映寒環視四周,這顯然不是她們之前的那輛馬車了,「其他的人呢?」

    朱蘭依微微笑了笑,「你還有心思擔心其他的人?還是多擔心擔心你自己吧。沈宸卿很快就要來了。你不會是還以為會有人來救你吧?告訴你也無妨,你先前那輛馬車已經墜入山崖了。」

    「你猜那些人抵達皇城會怎麼跟皇上匯報?」她刻意學起了官兵的口吻,「末將護衛不力,匪寇襲擊了車隊,致使皇后娘娘的馬兒受了驚,瘋狂奔向懸崖,如今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這個局是早就布置好的,墜下去的不過是輛空車,是做給別人看的,實際上溫映寒早已被她轉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朱蘭依笑得肆意。她已經許久沒有這樣將自己真實的一面展現出來過了,偽裝的每一天都令她感到無比厭惡,可在那爾虞我詐的深宮之中想要活下去,她必須得這麼做。

    她最討厭素『色』的衣衫,卻不得不每日穿著,最應該打扮的年紀里,她什麼都不能做。無論是遇見誰,都得是一副謹小慎微低眉順目的模樣。

    朱蘭依厭惡透了這樣的生活,但膽小而柔弱的外表足以放鬆所有人的警惕,沒人會將她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存在放在眼中,也恰恰是如此,才給了她一個一個將她們拉下來的機會。

    那些人家勢好又如何?活得長久,才能笑到最後。

    如今真正壓在她頭上的,只剩皇后了。可她要的早已經不是沈凌淵的恩寵。

    溫映寒眸光微斂,聲音淡淡:「就這麼將我交給沈宸卿真的好麼?」

    朱蘭依輕嗤一聲,「有何不好?旁人給不了我的,他可以做到。你以為我會只滿足於一個小小的嬪位嗎?我父親半輩子費盡心思為我爭得了一個入宮的機會,可不是要我當一個無恩無寵的嬪妃的,他往後的仕途該由我來扶持。」

    溫映寒還記得溫承修替她調查來的結果。她父親現在的官職是如何得到的朱蘭依本人應該比誰都要清楚。費盡心思……是費盡心思盤剝百姓,想些旁門左道吧。

    「你覺得你能左右得了升遷任調,左右得了朝局?」

    「現在是不能,但往後便不一定了。」她眼尾微挑,話語意味深長。

    溫映寒朱唇輕啟道:「你不會真的是相信了沈宸卿的話吧?」

    「有何不可?如今這個嬪位便是他煽動太后為我謀得的,皇后娘娘沒想到吧?」她做出打算的那一刻,就不只是想要這個嬪位了,之所以當初會這樣開口,不過是想看看對方的誠意和實力罷了。

    當然,最終的結果她還是很滿意的。不然就不會有現在這番聯手了。

    「皇后娘娘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己吧,誰知道他會對你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呢。」

    溫映寒淡淡一笑,「愚蠢。」

    朱蘭依隨即蹙眉,「你說什麼?」

    「說你愚不可及,」溫映寒抬眸似是漫不經心地望向窗外的夜『色』,「想要相互利用的前提,是你身上得還存在著利用的價值。將我交出去以後,你身上還剩什麼?」

    朱蘭依愣了愣。

    溫映寒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他許諾了你什麼?榮華富貴,還是未來的皇后乃至太后之位?你在助他謀反,他卻沒必要在成功後向你兌現什麼。你已經沒有價值了。」

    沈宸卿是什麼樣的為人,他說的話又有幾分可信?朱蘭依自以為聰明找到了走向位高權重的捷徑,熟不知,她已經陷進沈宸卿的圈套里了。

    夜晚林間的風透著幾分寒意。朱蘭依如同大夢初醒,深深地動搖了起來。

    「趁他還未到,你還來得及。」溫映寒在為自己爭取時機,沈宸卿必然比朱蘭依要難應對得多,只要眼下能勸住朱蘭依改變策略,她就可以暫時不被交到沈宸卿手裡。

    溫映寒低聲道:「將我藏起來,這是你最後的籌碼了。」

    朱蘭依驟然起身便要去解溫映寒腳上的繩子。

    一把銀柄的匕首驀地從她身後刺進了她的胸膛里。朱蘭依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溫映寒一怔,本能地望向馬車另一邊突然出現的人。

    「你……」朱蘭依不敢相信地回頭望去,可她已經說不出完整的字句了。

    沈宸卿利落地將匕首抽了出來,刀刃上泛著寒光甚為鋒利,「蠢鈍如豬。」

    他唇邊泛著嘲諷,從容地拿帕子擦了刀刃上的血,抬眸望上溫映寒的眼睛。

    沈宸卿細長的眸子輕眯,微微一笑,像極了往日和善的樣子,「好了,該給你換換地方了。」

    ……

    溫映寒蒙著眼睛的緞帶被解下來時,已經身處在了一處有些陌生的院落里。

    長期蒙於黑暗中的雙眼,驟然見了光,忽然有些不適應這突然起來的光明,溫映寒偏過頭眸子微微闔了闔,緩了好一會兒才逐漸適應了過來。

    「這裡是……」她環顧著四周,原本陌生的環境裡微微透著一絲莫名的熟悉感,家具陳設十分精簡,只有桌椅屏風和博古架,像是被空置很久了,剛剛才被人簡單的打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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