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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5:27:26 作者: 錦亦樂
他低低一揖,真的有些不確定,他試探性地開口「皇上要擺駕德坤宮?」
溫映寒在心裡又罵了他一遍「暴君」,轉而朝王德祿說道「皇上不去德坤宮,今夜就在勤政殿批摺子。」
這回王德祿徹底茫然了,他在御前伺候了多年也沒積累過這種事情應對的經驗,從前的皇后娘娘可不是這樣的。
好在他一向懂得如何察言觀色,眼神暗中打量了一下沈凌淵,即刻明白了些什麼。
王德祿心裡琢磨著,左右兩個都是主子,皇上畢竟是皇上,是他的正主,皇上娘娘……皇后娘娘對不住了。
他回身高聲朝外面吩咐道「擺駕德坤宮。」
溫映寒一愣,回眸看向沈凌淵,但見對方一點也沒有制止這件事的打算,忽而覺得自己真的是鬥不過他了。
這深夜浩浩蕩蕩地帶著奏摺擺駕德坤宮……
後面的事,溫映寒想想便覺得頭痛,她抬手揉在了眉心上,聲音輕緩「皇上原諒一次臣妾吧,臣妾今晚想留在勤政殿。」
她知道說普通的話是阻止不了這一切的發生了,索性認輸服軟,不再多費唇舌了。
沈凌淵鳳眸微挑,從前竟不知她是個這樣「能屈能伸」的性子。
「皇后想通了?」
「臣妾認輸了。」
王德祿用一種猜燈謎的眼神看著身前的這兩位主子,瑟瑟地開口問了一句「皇上……那奏摺……?」
「不用搬了,你先下去吧。」
王德祿如釋重負,趕緊往門外走,邊走邊想這回可是把皇后娘娘徹底給得罪了。他一邊去叫門口的小太監回來,一邊發愁這以後可怎麼辦,這得賠多少笑臉啊……這一把冷汗。
書房的大門開了又關,這回算是徹底關嚴實了。
屋子裡有些安靜,又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溫映寒緩了緩,無聲地輕嘆了口氣,她走到那張寬大的金絲楠木書案邊,拿起了那枚圓柱形的墨錠,「臣妾給皇上研墨吧。」
找些事做,總好過又被那人「欺負」了。
她望見了桌上他方才沒有落筆的那張紙,說是紙,其實這用作手諭聖旨的紙張要與平常所用的那些大不相同,用料便不一樣,材質更類似與絲織品錦緞一類,也更結實更正式些。
溫映寒垂眸望著,驀地想起了方才沒有結果的事,她朱唇輕抿,輕聲開口「皇上可以允宮外的大夫入宮嗎?」
溫映寒有些不確定事到如今他還會不會答應她這件事,她雖然沒在任何人面前提起過,但是這並不代表她便不想恢復記憶了。
她急,但也知道僅是焦急是無用的,宮中御醫尚不得其法,唯那一次夢境好似窺見了點從前的事,但是很快便歸於混沌,讓她明辨不清。
最初最急切的那段時間已經過去了,日子久了,她也逐漸在適應。眼下是一個可以恢復記憶的機會,她想試一試。
沈凌淵眼眸微動,他斂了斂眸間的神色,「朕可以答應,不過凡事以你身體為主,切莫傷身。」
「多謝皇上。」
沈凌淵重新拿起那隻狼毫毛筆,執筆之手忽而一頓。
溫映寒似有所覺地抬眸望去,「怎麼了?」
「剛剛落上墨跡了,得換一張,叫王德祿去取便是了。」
溫映寒湊過去瞧,只見那張紙上確實滴了一大塊墨,墨汁已經乾涸了,應該是她剛剛拉住他衣袖那一下所致。
「臣妾去取吧。」她正好可以找個理由稍微避開些,剛剛那檔子事在她心裡可沒過去。罵他是「暴君」之餘,又在心裡給他記了一筆。
沈凌淵怎會不知自家這個小皇后在想什麼,因著方才的事定沒少在心裡罵他,他低聲開口「你不知在何處,叫下人去取便是了。」
溫映寒還真的知道這些東西放在那裡,為了沈凌淵平時處理公務方便,隔壁的一間屋子專門被設置成了小庫房,她上次偶然間見到過。
「臣妾很快便回來。」她說罷福了福身子,緩緩退了出去。
門口的王德祿應是出去吩咐小太監們不要備轎去了,此時並不在。她輕輕推開了庫房的門。
裡面琳琅滿目,放著不少東西。一排排架子整齊地擺放著,所有物件都被人收得仔細。
她尋著架子一排一排地找過去,好似聖旨有關的東西都被放在了最後的一個角落。紙張整齊地碼放著,溫映寒抬手去夠,胳膊無意間碰到了一個華貴的錦盒。
「找到了嗎?」沈凌淵的聲音驀地從不遠的地方傳來,溫映寒沒料到沈凌淵會過來,身子一顫,直接將那個盒子碰掉了。
啪嗒。
一卷極為華貴的玉軸聖旨從裡面滾落了出來,捲軸攤開在兩人之間,上面似是只寫了一個開頭,後面的句子並沒有寫完……
第67章
聖旨攤開的那一剎那, 站在架子之間的兩人皆是一怔。
大盈朝有制,聖旨以軸為區分, 依照材料不同分為幾等, 其中以這玉軸聖旨最為尊貴, 非尋常官員可授,更是普通事情用也用不得的。
溫映寒曾在明夏收拾小庫房的時候, 見過一回。那道是沈凌淵冊封她為皇后時的聖旨,祥雲瑞鶴,玉軸彩繪,錦緞編織刺繡而成的聖旨,極盡華貴。
眼前掉落的這一道從外觀上看與那道大致相同, 絕非尋常事情所能用。
溫映寒下意識地以為自己碰掉了什麼貴重的東西, 蹲下身便要去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