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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5:27:26 作者: 錦亦樂
整座宮殿雕樑畫棟,莊嚴肅穆,一切按照太后的喜好所設,院中不似其他宮殿擺有花卉,而是換成了盆景矮松,顯得格外雅致。
陳姑姑從正殿裡走了出來,先是給眾位嬪妃請了安,而後迎眾人入宮覲見。暗色的波斯繁紋厚織毯,翡翠綴著的玉珠簾,目光所及之處儘是華貴莊嚴,兩排花梨木雕藤扶手椅整齊地擺放在兩側,一階之上太后寬椅右側的地方多設了一座,那是皇后所坐的位置。
溫映寒站在嬪妃的最前面率六宮眾人蹲身行禮,「臣妾給太后請安,太后萬福金安。」
孫太后坐在深黃色的暗紋軟墊寬椅上,微微抬了抬手,「都起來吧,賜座。」
溫映寒這才抬眸望向身前正座上的坐著的人。太后容貌上同她印象里的沒有太多變化,只是看起來年長了幾歲,添了幾分歲月的痕跡。
她身著一身藏青色的萬壽錦緞寬袖衣,手上戴著上好的翡翠玉鐲,即便未發一言,正襟危坐卻盡顯端莊肅穆,雍容威嚴。屋中飄著濃郁的檀香味道,氣氛里也添了幾分強烈的威圧感。
她視線淡淡地從每一個人身上掃過,最終落在了皇后身上,聲音沉緩「哀家聽聞你前一陣子失足落水,失了記憶了?」
溫映寒斂了斂神色,如實開口道「回太后,兒臣是不記得從前的一些事了。」
「是一點都不記得了,到現在還沒恢復?」
「只忘記了近幾年的,還不曾恢復。」
孫太后斂去了眸底的神色,緩緩抬手端起旁邊一個青花瓷的茶盞,一言一行間儘是規矩與威嚴。
她輕抿了一口,茶盞放下的時候,聲音里透著些許慍怒「哀家才不過離宮幾月,就弄出了這樣多的事端。先是皇后落水,再是宜嬪跌落台階,你們叫哀家如何在宮外為國運祈福?」
她便是在聽聞宜嬪跌落的事後,才決定回宮的。
氣氛一降再降。
眾人見狀忙起身屈膝請罪,「太后息怒。」
孫太后蹙了蹙眉,也未叫眾人平身,視線從溫映寒身上離開,轉而望向階下,目光在柳茹馨坐的位置上停留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道「怎麼不見貴妃?」
這話顯然不是在問溫映寒的,柳茹馨與周圍幾個宮嬪面面相覷,意識到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卻不知該不該由她來開口,太后一向不大喜歡她,這個時候強行出頭,難免讓印象變得更差,她索性將頭垂得更低。
溫映寒抿了抿唇開口解釋道「回太后,貴妃被皇上禁了足,非詔不得出,因而今日便未能來給您請安。」
孫太后的眉心頓時蹙得更緊,「禁足?為何要禁足?」
下面的宜嬪見狀便得知來了機會,尖細著聲音搶在溫映寒前一步開口道「稟太后,是貴妃娘娘她先前協理六宮時出了些差錯,皇上龍顏大怒,罰了貴妃娘娘禁足,已有一月有餘了。」
沈凌淵當初罰她的時候,並沒說要禁足多久,他不主動提,下面的人更是什麼也不敢說什麼也不敢問,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地過去,芙湘宮的人都要望眼欲穿了,也不見沈凌淵有一點打算放貴妃出來的意思。一晃就到了現在。
「協理六宮能出什麼岔子?」她曾手把手地交過她怎麼處理六宮的事,竟也是個不中用的?
宜嬪忙向前跪了兩步,「是御藥司新來的小太監弄出了皇后娘娘的藥,皇上這才處罰了貴妃娘娘。」
太后眸間有了些許變幻,「皇帝說要她禁足多久?」
「皇上沒說。」
這便是沒個止境的意思。
孫太后斂了斂眉,思忖著這裡面的深意。忽而門扉輕響。
一個值守在門外的宮女走了進來,「太后,貴妃娘娘身邊的宮女碧心求見。」
溫映寒頓時眉心微蹙,隨即意識到她們這是在做什麼樣的打算。
很快碧心便端著一個紅漆的木托盤垂首走了進來,她直直地跪在地上,「奴婢芙湘宮宮女碧心,給太后請安。」
她將雙手抬過頭頂,舉起了手中的托盤,「稟太后,貴妃娘娘因禁足宮中今日不能來給您請安心中愧疚不已,便只得派奴婢前來奉上娘娘這段時間為您親手抄錄的佛經。」
孫太后示意身邊的陳姑姑上前將佛經接過呈到她面前,手指翻過上面摞著的厚厚一沓,當真是抄了不少。
碧心見狀繼續開口道「稟太后,貴妃娘娘這段時間在宮中閉門反思曾經犯下的過錯,抄寫了百遍佛經希望能為皇上和太后祈福。」
孫太后垂眸看著那紙張上一行行細密的字跡,足可見是真的花了工夫的。
太后先前出宮本就是為國運祈福,薛慕嫻此舉倒是正討好了太后的心思。溫映寒知道,托盤一經端出,她此時再說些什麼都無濟於事,反而只會讓太后不喜。
對方算計得深,恐怕還留了後手,只等著她按捺不住開口,而後她們便可以顛倒黑白做出一副皇上因為偏心於她而懲罰了薛慕嫻的樣子給太后看。
既然是一齣戲,那便讓她們自己演吧。
溫映寒索性抿唇不語。
果不其然,太后輕嘆了口氣,緩緩道「難為她戴罪中還想著為哀家和皇帝祈福,哀家瞧著她既然已經誠信悔過了,那便傳哀家懿旨,解了她的禁足吧。」
碧心重重地將頭叩在地上,「謝太后聖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