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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5:27:26 作者: 錦亦樂
    沈凌淵喉嚨微微動了動,似是漫不經心般地開口道「你想叫她搬進去?」

    溫映寒心裡想著別的事,輕輕點了點頭,「若是能搬進去最好不過了,那地方不算偏僻也離玉清宮不近,省得勞煩其他宮挪動,大費周章了。」

    「那便叫她搬進去,破一回例也無妨。」

    溫映寒微微一怔,下意識地抬眸望上他的眼睛。沈凌淵側躺著,月白色的刺繡寢衣因著他的動作微散,露出一段鎖骨與堅實的胸膛,墨色的長髮微垂在身側,眼眸深邃,五官立體,一切仿佛出自上古的畫卷,深沉至極。

    這哪裡是為朱蘭依破例,分明是在為皇后而改的規矩。

    沈凌淵見她始終沒說話,薄唇輕勾淡淡地笑了笑,「朕所說的一言九鼎,還怕朕誆你不成?明日便叫王德祿傳旨。玉清宮那邊就都交由你去安排了,若是覺得累了就叫下人們做也無妨。」

    「臣妾……多謝皇上。」

    溫映寒朱唇輕輕動了動,剛剛的那一番話令她微微有些恍神。

    這樣的語氣讓她不禁想起,不久前在玉清宮時,沈凌淵說過的那句話。

    他說,她是他的皇后。

    只添了兩個字,話語便變得有些意味不明。

    若她單單只是皇后,她可以盡職盡責身為一國之母,盡到做皇后的責任,什麼情緒都不去顧慮。

    可對方是皇上,也是……

    「現在可以安心睡覺了?」沈凌淵的聲音驀地從她發頂的方向傳來。

    溫映寒一怔,纖長微彎的睫毛下意識地輕輕顫了顫,匆忙斂去了剛剛混亂的思緒。

    是她想得太多了些。

    溫映寒微微點了點頭,默默調整了一下平躺的姿勢。

    「還有一件事。」

    「什麼?」

    然而她並沒能得到回答。

    沈凌淵單手撐在她身側,俯身吻了下去。

    第48章

    這是第一次溫映寒在清醒的狀況下同沈凌淵有這樣近的距離。

    略帶冷硬的薄唇驀地觸在她溫軟的唇瓣上,溫映寒驚愕地睜大了眼睛,卻在下一刻連呼吸都忘記了。

    秋香底的厚織帷幔遮擋住了帳外微不足道的燭火,晦暗不明之間,她僅能看見那人眸光的幽深和眼睛的輪廓。

    視線受到了阻礙,所以其他感官所帶來的感受便開始無限放大。

    周圍儘是那人身上殘留的凝神香的味道,淡淡的清冽似是縈繞在兩人的呼吸之間,有那麼一剎那溫映寒甚至恍惚覺得自己身上也沾染上了獨屬於他的氣息。

    夜色沉靜似是悄悄漫延至帷幔里,帳中無聲又是與正常認知中截然不同的靜謐。

    溫映寒左邊的胳膊剛好被他的動作壓在身側不能動,右手本能地想推在他前襟的衣裳上讓他退開一點距離,卻在剛剛抬起的那一瞬間被那人空閒出來的手指攥住了手腕壓在了脖子以上的枕邊。

    黑暗之中,沈凌淵驀地加深了這個吻。

    溫映寒的腦海瞬間一片空白,纖長微彎的睫毛輕輕顫抖著,似是從他深黑色的鳳眸里望見了宛如從漆黑潭池中翻湧起的波瀾以及意味不明的幽暗。

    眼前的這一幕似曾相識,那些記憶里曾經被她被遺忘的畫面驟然浮現在眼前。

    沈凌淵發現她連氣息都不穩了,這才微微退開了一小段距離,他鬆開了她纖細的手腕,替她將鬢角的碎發輕輕挽到耳後,無意之中,溫涼的手指觸碰在了她紅透了的耳尖上。

    溫映寒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那天晚上……」她朱唇輕輕動了動,身體似乎是比思緒先一步開了口,思維墮入飄渺的晦暗之中,遲遲沒能聚攏回來。

    沈凌淵忽然地意識到溫映寒這是想起那晚醉酒後的事了,喉間溢出一聲低沉地輕笑,他鳳眸微挑,「這是都想起來了?」

    那雙冷質的薄唇在幽暗中勾起了一抹很好看的弧度,尾音微微上揚,在這深邃的黑夜裡低醇而富有磁性。

    溫映寒心臟驀地漏跳了一拍,醉酒後的一幕幕畫面紛雜地躍然於眼前,指尖後知後覺地撫上了自己的唇瓣,卻在意識到兩人此刻的距離時,本能地將手抵在了他的前襟上。

    沈凌淵未動,聲音沉緩「想起來也好,光記得有身為皇后管理六宮的職責,總是不見你記得朕。」

    念念叨叨地說了一晚上旁人的事,等到就寢時倒是學會裝睡了,過後還一門心思的只想著替他人周全。當真是不及她醉酒時的一半坦誠。

    他本是半假半真的一句抱怨,可是這樣沒頭沒尾地開口,聽到溫映寒耳朵里便會成了另一個意思。

    眼下的狀況再加上她先前胡思亂想的那件事……

    皇后的職責麼?

    這是在提醒她履行除了掌管六宮之外,為人|妻室的責任?

    清澈瀲灩的眼眸在睫毛低垂間暗淡了些許。

    也對,那人已是九五之尊,她身處這深宮之中嫁給了他為皇后,從她醒來弄清既定事實的那一刻,就該清楚認知到會有這樣侍寢的一天。

    她不可以推拒……又或者說沒權利對他說半個「不」字。

    年幼時入宮見她姨母與先帝間的相處便是如此。

    恩寵而已。不過是這些日子以來一時的興起。

    她其實早都明白的。

    可是為什麼,總好像是若有所失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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