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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9 05:27:26 作者: 錦亦樂
    溫映寒只覺得口中發苦,也不知是不是心裡作用,這張御醫開的藥雖管用,但她總覺得比其他人開的要苦。

    她心裡存了一分僥倖,「那是不是先前那副不用喝了?」

    芸夏想了想微微搖頭,「奴婢記得張御醫說兩副藥方是治療不同的病症的,上一副一日三次,這一副是一日兩次,若是心悸難解還可臨時再加一次。」

    溫映寒聽得心尖一顫,長這麼大她也沒喝過這麼多的苦湯藥。

    她可真是要被他們泡在藥罐子裡了。

    芸夏不明所以,不知道皇后娘娘的臉色怎麼一會工夫又發白了,急忙將手裡的衣裳先披在溫映寒肩膀上。

    她想起王公公傳話里的囑咐,福了福身子開口道:「娘娘,還有一事。」

    溫映寒輕嘆了口氣,「說吧。」

    「皇上吩咐,讓娘娘放寬心,無需多思,好好養病,前朝的事情不會牽連於娘娘,鎮北侯府的事皇上也會明察的。」

    溫映寒下意識地望向昨晚那封她未來得及收起來的信件,牛皮紙制的信封仍靜靜躺在桌面上。

    家裡要她求情的事,定是被皇上給看見了。

    後宮不得干政,這是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能求的情她會求,可是明察之外家裡要她做事,她是斷斷不能說出口的。一入宮門深似海,時刻警醒著尚且會有欲加之罪平白而至,身處後宮最怕的便是越矩而不自知。

    她輕輕嘆了口氣,「服侍我更衣吧。」

    ……

    御書房內,王德祿拿拂塵輕敲了小徒弟的腦袋,「怎麼收拾的?這廢了的聖旨你還不拿下去,留在這裡等著挨罰嗎?」

    小徒弟頗為冤枉地揉著額頭,「師父,前兩日不是你叫我們先不要動的嗎?」寬大的書案邊上卷著的那道廢后的聖旨,前兩日根本沒有宮人敢接近。

    王德祿輕斂了拂塵,拂袖而去,「等你能自己琢磨明白了,為師也就放心了。」

    第7章

    皇上昨晚去了皇后宮中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六宮。只是因著皇上身邊的人一向嘴嚴,當天在場的人都問不出什麼。消息傳出去的時候便拐了個彎兒,變得虛虛實實起來。

    有消息靈通的,打聽到了皇上夜召御醫入宮,眾人隨即就明白過來這肯定是這皇后娘娘的身子又出問題了。

    原本是皇上主動去了德坤宮,誰知傳到最後聽進各宮人們的耳朵里就變成了皇后突發不適請了皇上和御醫。

    雕樑畫棟的芙湘宮內,薰香的氣味裊裊雲繞。繡著秋香底白芙蓉暗紋的貴妃榻上側坐著一人,斜倚在錦緞製成的軟墊上。榻邊的小桌上擺著的是時興的瓜果,寶藍花鳥的瓷杯里沏著今年剛進貢上來的霍山黃芽。

    一個小宮女小心翼翼地為榻上的女子揉捏著肩膀,內殿之中值守的宮人都緊緊低著頭侍立著。

    薛慕嫻半闔著眼輕聞著這屋中飄渺的香氣,這香料是她進宮第二日特命了宮人仿製出來的,雖不及皇上殿裡的凝神香好聞,但香味上已經有了九成多的相近,除非是對氣味極其敏感的人,否則都嗅不出這其中的差別。

    做這些事不為別的,只因皇上喜歡她便得投其所好。

    現在皇上是忙於朝政不入後宮,但以後未必不肯入,朝政總有閒下來的時候,逢年過節的日子也皆有闔宮家宴,誰都會對熟悉的氣息多留意幾分,到時候第一個被注意到的肯定不是那個多年無寵遭皇上厭棄的皇后,而是她這個知冷知熱的貴妃了。

    薛慕嫻這麼想著,仿佛屋裡的薰香也變得好聞了許多。其實她可沒多喜歡這凝神香的清冽,從前在家裡她日日叫人點著的是宮外最時興的玫藤香,那等香料入了宮便算不得上乘了,不用也罷,只是她還是喜歡那些香味濃郁的。

    不過如今為著皇上,忍了便忍了。

    一個身著淡粉色淺衣的小宮女匆匆從殿外走了進來。她快步走到了薛慕嫻跟前跪下,俯在耳畔低聲道:「娘娘,小全子遞話回來說,皇上昨兒晚上去了皇后那兒。」

    薛慕嫻半眯著的眼睛頓時一睜,身後服侍著她的小宮女沒注意到她的變化,一時沒反應過來,手意外地碰到了薛慕嫻的髮髻上。

    頭上的簪子一別,薛慕嫻頓時「嘶」了一聲。

    小宮女瞬間煞白了整張臉,忙跪下來叩首謝罪:「貴妃娘娘饒命!貴妃娘娘饒命!奴婢沒注意到娘娘起身,奴婢不是故意的!」

    薛慕嫻一雙細眉輕皺,抬手觸著剛才簪子戳到的地方。她似笑非笑地勾了一下唇,聲音沉緩卻帶著幽幽地陰冷:「不是你的錯,難道還能是本宮的嗎?」

    她眸色淡淡地從她身上瞥過,如同望著一隻螻蟻,「來人,帶下去掌嘴,扔到尚刑司去。」

    小宮女頓時抽噎了起來,她胡亂用頭磕著堅實的地面,「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薛慕嫻沒再瞧她一眼。靜立在兩側的宮人深知自家娘娘的脾氣,越是聽著用這樣平緩的語調說話,反而越讓人感到心驚。

    兩個小太監絲毫不敢怠慢忙上前將那個犯了錯的宮女拖了出去,深宮之中侍奉宛如在刀刃上行走,誰也沒工夫同情誰,保住自己的性命都實屬不易。

    大門無情關閉的那一刻屋子裡再度恢復了安靜。

    薛慕嫻面色冷冷望著仍跪在自己腿邊的貼身宮女碧心,眸子像是萃了寒冰,「說吧,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皇上昨兒個不是在忙前朝的事,不來後宮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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